谢归途来到议事堂的时候,那殷福果然已经到了。多年不见,谢归途还是难掩心中的厌恶。按理说18,须弥山圣使之首的地位,要高于他。但谢归途想起前世他做过的那些腌臜事,根本不愿意向他多礼,而是单刀直入地问道“圣使大人找我,有什么事吗”殷福穿着圣使的衣袍,左右两侧肩膀和背后各用金线绣了一朵莲花纹案。他笑眯眯地挥着一把黑金色的折扇,扇面上也有一朵金色莲花。“兰玉,又见面了。”二年过去,此人和上一次见面时,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依旧是温和有礼,笑容可掬。不知内情的人,恐怕只会觉得这位圣使大人十分亲切。可有了前世的经历,谢归途只是被他打量了一眼,心中便止不住的毛骨悚然。谢归途强压下不快,尽可能平静地与他交谈“我师尊不在,招待不周,请圣使见谅。要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可以等师尊回来,再另行商议。我可能做不了主。”殷福倒也不客气,随手端起了给他准备的茶水“实不相瞒,尊师现在就在须弥山。我这次前来,便是替首尊长老带话的。”“给你带话。”他补充道。谢归途微微眯起眼睛。虽然他不知道首尊找他,所为何事,但谢归途直觉一定和这次摘星楼的事有关。想到这里,谢归途不免忧心起来。若是首尊也向他要那幅卷轴那就有些尴尬了。反正,现在说什么也晚了,那卷轴已经被他烧了。不管是谁来要,都没用。正当谢归途思索的时候,殷福已经张开五指,当空划了一下,面前便凭空出现了一轮圆形的光镜。镜面如同水波荡漾了片刻,金色莲花图案渐渐褪去,逐渐倒映出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怒自威。正是须弥山首尊长老殷不识。望着光镜,殷福谦卑有礼,深深地鞠了一躬,便自觉地退了出去。留下谢归途独自和首尊对话。“胡闹。”看见谢归途的第一眼,镜面中鹤发童颜的老者就按捺不住怒气。“我跟你师父都担心坏了兰玉,你不好好闭关修行,跑去白沙城做什么”谢归途默不作声,低着头,一副乖乖认错的模样。他开口承认道“是我太贪心,想看一看那飞升的秘宝。”“”首尊的眉毛拧起,像是百思不得其解,“兰玉,凭你的资质,何必去肖想那些歪门邪道你只要勤加修炼,还怕成不了大器吗”谢归途微微低下头,坦然地承认了错误“首尊教训的是,是弟子愚钝了。”见他认错认罚的态度极好,首尊一时间竟然不知该怎么说他了,只能不住的叹气。他恐怕怎么也想不明白,谢归途正在闭关,为什么忽然偷跑出来,还跑到那白沙城里去寻什么“飞升的秘宝”,险些命丧当场“幸亏你们无恙,不然可就要出大事了。”首尊拂袖道,摘星楼了死了许多人,皆是身中尸蛊。要是再加上你们几个,可怎么向各宗交代”谢归途低着头,继续认错,但心中想的却是至少他还是做成了一些事的。当时被卷入那卷轴之中的,都是身份显赫的世家弟子。若是和前世一样,所有人都死在了那里,各门各派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如今,他带着玄云子、殷宿眠等人,安然无恙地离开了尔夏国,成功地阻止了仙门和魔族之间一次冲突的大爆发。想到这里,谢归途心中的挫败感稍微散去,定了定神。幸好幸好,不算是什么都没有改变。说不定,还会有转机。“白沙城发生的事情,我大致了解了。”首尊表情严肃地说道。“我知道白沙城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交易,但是以往都是一些小打小闹。白沙城位置偏僻,鞭长莫及,再加上没有闹出过大事,须弥山一直都没有管太多。“可没承想,这次竟然惹出了那么大的乱子,险些把这么多弟子都赔了进去。”见首尊的神情前所未有的严峻,谢归途便知道他也相当重视此事了。于是谢归途趁热打铁道“这次白沙城发生的事,和那位摘星楼主人脱不了干系。”首尊大约是知道了当时的情况,没有多问,只是点头道“须弥山已经派人去了现场,那摘星楼主也在捉拿之中。”
谢归途道“那摘星楼主人行迹可疑,这一次的风波正是因他而起。而且我听说,二年前魔尊袭击九霄塔,也有此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九霄塔”听了这话,首尊神情凝重,“原来如此。”谢归途道“对于此人的身份,您有推断了吗”首尊神情严肃,点了点头“我叫你师父前来须弥山,也是为了这件事。”作为当今修仙界的头号人物,很少有事情能让他如此上心。谢归途直觉这是非常要紧的事,洗耳恭听。“你是谢夔的儿子,也是谢家仅存的血脉。有些事情,原本我觉得还不是时候,但是现在,我觉得应该要交代给你听了。”首尊怅然道。“兰玉。你知道,北境魔域里的那片深渊,是怎么来的吗”谢归途道“不知。”他曾见识过那深渊的厉害,里面被黑雾一般浓重的魔息所笼罩,充斥着混乱与灾难。中低境的修士在里面,几乎使不出灵力。但谢归途确实不知道,这片“深渊”到底从何而来。“两千年前,你的先祖北斗神君,入魔域、诛魔神。”“魔神陨落之时,rou身粉碎,怨念就化作了那片“深渊”,魂魄则被北斗神君舍身封印在了冥界。”“由于魔神的怨念,只有魔族能够在深渊里长期生活,而仙门修士难以踏入。”听见“魔神”二字,谢归途顿时明白了过来首尊所知道的,恐怕比他想得要多。谢归途原本还在担心,首尊是否会向他询问那“飞升的秘宝”的事,或是也想要看一看那卷轴。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