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妍笄浅哂道:「灵霄就五大城,皇上若铁了心斩草除根,我们哪也去不了。你先让挽熙救你,我们再商议,好麽?」
闻人挽熙虽未听见闻人翧前面所言,但看闻人翧的伤势和听见殷妍笄如此言说,心里也已然明了。此刻他静默不语,只专注地为闻人翧压下躁动的灵力,保住其x命。
侍从在一旁思忖半晌,道:「在皇军来之前,我们或可疾书至其他灵力家族?至少不至於孤立无援。」
在闻人挽熙的调息下,闻人翧已然略有好转,听见侍从所言,他轻轻摇了摇头:「有生si契在,不会有人来的。」
逃是无处可逃,拚si一搏又碍於生si契而无法发挥。
「可难道我们就只能这般坐以待毙?」侍从说这话的同时,居於闻人宅邸中的亲族皆已赶至,闻听此言,遂出言问:「什麽坐以待毙?家主这是怎麽了?」
闻人翧微微撑起身子,想要起身。见他吃力,闻人挽熙和殷妍笄於是一左一右扶着他站起。闻人翧深x1了口气:「有人密报,闻人氏藏匿灵天石。」
众人皆惊愕:「什麽?!」
亲族中有道:「灵天石事关重大,是何人竟要陷我闻人氏於不义!」
「我瞧着就是那佐家!佐家一向倨傲,不服我闻人氏居殿主高位,除了是他,还能是谁?」
「这王八佐家,灵天石多重要他难道不知道麽?岂能轻易向皇上说起?何况灵天石百年前早已失去下落,我闻人氏从未见过,遑论藏匿!如此罪名岂非是莫须有!」
「这密报的竟还是同族之人,当真是祸起萧墙啊!」
闻人翧淡声出言打断亲族的愤慨纷纷,道:「实不相瞒,闻人氏确实藏了灵天石。」
此言一出,亲族皆是譁然。
闻人翧接着又说:「但我能力不足,未得灵天石感召,是而也不知其如今是在何处。」为了避免历史在後世重演,大司祭在百年前那场灾祸後便将灵天石封於某处,唯有灵天石选中之人,方能与灵天石有所连系,受其感召而得知其封印之处。
封印之事只有闻人氏直系一脉知晓,故而闻人氏是唯一可能知晓灵天石下落的司祭,的确有藏匿之嫌。只是这事不知怎麽地竟让佐家知晓告与皇帝。
闻人翧想不明白,眼下情形也容不得他去细想。
就在亲族聚於此议论纷纷之际,皇军已然在皑北城中整顿完毕。皑北的天空随之缓缓显现出一玄黑的法阵,落了整年的雪倏忽停歇。
玄黑的法阵铺天盖地将整个皑北笼罩其中。
「这法阵是……生si契!」
皇族血脉虽不具灵力,但因「生si契」存在,皇族直系血脉皆能以意念施展专门压制司祭的术法。霄聿璈在皑北城上召出法阵,冰灵力一脉无不受其影响,轻者经脉受损无法施展灵力,重者当即昏厥倒地。
受法阵影响,闻人挽熙不得不停下为闻人翧调息,蹙眉闷哼,喉间轻动便隐隐有gu血腥味蔓延而上。身後的亲族不堪负荷,均已不支倒地,此刻唯有他和闻人翧尚且意识清晰。
闻人翧怀中抱着昏过去的殷妍笄,x口越发难受,却仍抬手覆上闻人挽熙的脸:「挽熙,是爹无用,连累亲族和冰灵力一脉,爹唯一能弥补的,便是保你安好。」
眼帘微微一颤,闻人挽熙想开口说些什麽,却见闻人翧摇了摇头,道:「灵天石或有一日会与你产生连系……你身负灵尊之力,想必你也已然察觉。今天这一劫注定是躲不过的,可你不能也葬在这。」闻人挽熙方才替闻人翧调息,让闻人翧因此染上了闻人挽熙一丝灵尊气息,才让他在这时候还能撑住。
闻人翧深深看了闻人挽熙一眼,决然道:「走。」话音落下同时,闻人翧将身上的斗篷脱下甩出,飘落而下的斗篷挡在了他和闻人挽熙之间,而他的身後是纷沓而来兵刃铿锵之声。
待皇军一一在闻人翧面前站定脚步,斗篷同时落地,闻人挽熙也已然离去。闻人翧松了口气,复抱着殷妍笄转身面对皇军。
垂眸看着妻子沉睡的容颜,他轻声道:「愿来生只与你做平凡夫妻,淡泊一生。」
闻人挽熙一路避开皇军,半点不敢停歇地来到城墙之上。
法阵压迫使得皑北城内冰灵力司祭多半丧失了反抗的能力,就算是勉强尚存一丝意识的,反噬的痛处也非常人所人忍耐,面对皇军森冷的剑锋,只能眼睁睁看着生命消散。
倚靠着城堞,闻人挽熙缓缓滑落身子,坐到了地上。为了避开皇军,他一路绷着神经,已是耗费了不少jg神,再加上生si契反噬之力,他即便以灵尊之力能够略微抵抗,经脉仍有所损伤,能够逃出重重视线已是万幸。
放松神经後,疼痛感顿时袭来。闻人挽熙抬手压住心口,闭上眼,眉间紧紧蹙起,呼x1隐隐急促,他只求自己捱过今晚。
彻夜的屠杀,随着清晨一道yan光照落在皑皑积雪上,终於结束。
长年落雪的皑北,难得有yan光自云层透出,人人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