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亮。
此时此刻可爱的小雀斑和总勾着坏笑的唇角被遮住,不知为何,井溪敏感地感受到这束向他投来的目光中夹带着不容忽视的倦烦。
很陌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井溪踌躇地走上前,停在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男孩面前,犹豫地开口:“师傅,你生病了吗?”
骆辰秋看了他一会儿,直截了当地说:“对不起,但是可不可以请你不要再喜欢褚森了?”
井溪愣住了。
茫然地‘啊’了一声,问:“什么意思?”
骆辰秋嗓音干哑:“褚森是我的,我不想他和别人在一起。”
“……什么是你的?”井溪越听越迷糊,又在某一个瞬间捕捉到了什么……难道说,师傅喜欢褚学长?
这个想法让他感到难以置信。
天台上起风了,明媚的日光被一朵巨大的云遮住。
来时欢快的心情同样被阴霾取代。
井溪的目光在骆辰秋和他身后的女生脸上来回移动,“可是……”
可是骆辰秋不是有女朋友吗?
罗韵还是那个姿势没动,翘着脚,懒洋洋地喝了一口果汁。似乎对这事早已知晓,且毫不在乎。
井溪后背发凉,他终于弄明白了。
自己被耍了。
“你喜欢褚森,那为什么要帮我?”他感到十分可笑,强烈的羞耻宛如一记扇在脸上的耳光。
纤瘦的男孩气得发抖,眼眶湿红地质问骆辰秋:“褚森呢?他也喜欢你是吗?所以你们在玩游戏,把我当猴耍。”
“他没有。”骆辰秋摇头否认,“他没有耍你,他什么都不知道。是我自作聪明。”
他利用少年纯洁的情感来试探褚森对他的容忍。
真下作,和白忆霏如出一撤。
无论再怎么抗拒,他都变成了第二个白忆霏。
生病让骆辰秋的意志比往常脆弱,他甚至不敢再和眼前一脸受伤的男孩对视,只能闷闷地道着歉。
井溪抹了把脸,“没关系,既然不关褚学长的事,那我就不怕了。”
骆辰秋抬起头。
井溪梗着脖子,直言不讳地对他说:“我就是喜欢他,就算以后被拒绝也无所谓。我要告诉他,告诉他他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存在,感谢他出现在我的十六岁。”
勇敢,直率,光芒四射。
骆辰秋宛如一只阴沟里的老鼠,被这强光照得仓惶逃窜。
连神游的罗韵都不禁正色起来。
少年时期的爱恋是最酸涩的果子,长在枝头,谁也不知道未来会长成什么样。可能变成甜蜜饱满的成果,也可能营养不良,永远是这样小小的一颗。所以不必奢求最后的结局,笑过,哭过,已是圆满。这个不起眼的男孩便是抱着这样的决心,向着自己爱慕的人迈出第一步。
骆辰秋怔怔的,泪腺被高温蒸到枯萎,他哭不出来,心里却在下一场瓢泼大雨。
他绝望地想,褚森肯定会爱上这样的人。
和井溪相比较的自己,不过是个可悲的小丑。
“怎么办啊。”他再也撑不住地蹲下来,抱着膝盖做最后的抵抗:“可是我真的不想把他让给你。”
他陷入了一个怪圈,不愿放弃褚森,却又没办法坦率地牵起对方的手。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已经要到极限了。
……
最后烧迷糊的骆辰秋是被赶过来的崔熠和林叙一左一右架下去的。
崔熠把人扔到医务室的床上,喘着粗气对罗韵说:“姐,我冰哥都烧成傻逼了,你别硬拉着他约会啊。”
可能是药物起效了,骆辰秋一沾床就昏了过去。
林叙帮他盖好被子,目光落在沾着泪痕的肿眼皮上。
哭过吗?
林叙若有所思。
退烧药里有安眠成分,骆辰秋整个下午都在睡梦中度过。身体处在沉睡中,精神却依旧紧绷,做的梦简直烂透了。白忆霏、褚森、井溪,三个人的脸变戏法似的轮番出现,褚森搂着井溪让他去死,白忆霏说宝宝不哭妈妈抱,褚森有个堂哥叫褚溱,更有钱,你去勾引他,当不成褚森的娇妻,但你可以当褚森的大嫂啊~
大嫂,大嫂,大嫂……
骆辰秋直接被吓醒了,弹坐起来,好半天惊恐的双眸才聚上焦。
窗外夕阳西下,他喘着粗气,发觉自己出了一身汗。
医务室老师拉开帘子,“醒了?正好量个体温。”
校医是个老头,头发稀疏,样貌猥琐。站在他旁边絮絮叨叨,告诫他回家继续吃药,不能着凉。
骆辰秋夹着体温计,迟钝地挠了挠脸,动作突然一顿,这老头刚刚好像趁他睡着摸他脸来着。
贼痒,他有感觉,只是没醒过来。
医务室没别人,除了这老登还能是谁?
“老师。”他脑子不拐弯,直接发问:“你是不是摸我脸了?猥亵学生是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