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
“没有。”
沧泽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揣着手朝院子走去。他依然穿着让人难以理解的素色长袍,单薄的衣袖在晨风里上下翻飞,沈照抓了抓头顶的短发,转身也走了。
“不知道。”
沧泽又拿起筷子,低头认真吃起了饭菜,不过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也不知那饭菜的味道对他来说究竟是好还是坏。
藕片冒着腾腾的热气,被送到了沧泽的嘴边。沈照瞥向沧泽,看对方轻启薄唇,细细咬在了藕片上,那画面甚是赏心悦目。只是这样美丽的画面只维持了不到一秒钟,沧泽就面不改色地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
他坐到桌子前,瞥见沧泽以十分古怪的姿势在盛饭,沧泽一转过身,他连忙收回目光,装作认真吃饭的模样。
沧泽垂眼看向桌上的饭菜,片刻后又抬起眼,气定神闲道:“这个,我也要吃。”
两人默不作声地把早饭吃完,沈照和昨天一样放下筷子,冲沧泽说:“我吃完了,你洗碗。”
沈照一边切菜一边思考着最近发生的事。
“那你知道回苑氏集团大楼的路怎么走吗?”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饭了,这间古怪的宅子看上去也没有负责做饭的人。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维持了多少天,沈照每天晚上都能听见奇怪的风声,可地排布在沧泽的肩头,并一直延伸到了手臂内侧。沧泽的肤色比常人要白上许多,极薄的皮肤下,青紫色的筋脉清晰可见,脉络与红痕交错,密密麻麻,格外可怖。
半梦半醒间,只觉得耳畔刮来一阵强风,沈照睁开眼睛,窗外的天空上又闪过一道长长的影子。
沈照没有心情跟他打招呼,装好饭自顾自吃了起来。
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个影子,真的是龙吗?
“好吧,”沈照心里觉得失望,又问,“你知道怎么从这里离开吗?”
沈照一愣,连忙两手握拳,在沧泽面前晃了晃才收回来,“看得见的人才能看见,你看不见算了!”
“是吗?”沧泽轻飘飘反问。
“干什么?”沈照有些尴尬,把水咽了下去。
夜里,沈照一闭上眼睛就会不自觉想起昨天晚上看见的那个黑影,怎么都睡不着,于是索性起床坐到窗边,等着那黑影再度出现,却不知怎么的靠在墙上睡着了。
“那你究竟知道什么啊?!”沈照有些气急败坏。
莲藕还很新鲜,八成有其他人会定期过来这间宅子——毕竟他实在想象不出沧泽买菜的模样。
“那你就别吐出来啊,混蛋!”
沈照满心烦闷地把碗里的饭吃完,留下句“你洗碗”,就气冲冲转身走了。
“是它!”沈照一下子精神了起来,从椅子上窜下,可打开房门时那影子已经消失得毫无踪迹了。
沧泽斜挑起凤眼,徐徐看了眼沈照,才说:“也不是。”
沧泽自然也不会主动开口,给自己盛了碗汤,慢条斯理地用瓷汤勺一口一口地喝着。
沧泽猛地把衣襟合上,
沧泽也不知道听没听到,依然不疾不徐地喝着碗里的汤。沈照没忍住,还是问了一句:“你昨晚……真的没听见动静?”
“你的证据呢?”
身体忽然变成这样,难道这就是方千耀说的手术吗?
沈照懒得去问,扒了几口饭,问沧泽:“你昨晚什么声音都没听到?”
“?”沈照觉得莫名其妙,又仰头喝了口水,含糊着回答:“要吃自己盛,饭在锅里呢。”
沈照把手摊开,却发现手中空空如也。
天亮后,沈照顶着重重的黑眼圈做了顿早饭,饭刚好,沧泽就掐着点出现在了厨房里。
沧泽还是摇头。
还有那片消失的龙鳞……
“喂!”沈照强忍着怒意,咬牙切齿,“有那么难吃吗?”
沧泽倒是不以为意,慢悠悠坐了下来,拿起筷子,朝菜碗伸出胳膊。沧泽的手腕又细又白,伸到沈照面前时,沈照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好吧。”
沧泽轻轻把碗放下,牛头不对马嘴地开口:“我还以为你终于懂了什么叫「食不言,寝不语」。”
“这个呢?”沈照戳了戳碗里的菜,“这些东西是谁送过来的?”
沈照自暴自弃地这么想着,塞了口饭在嘴里,“哇!……嘶,好烫!”他起身接了杯凉水,听见门被拉开的声音,一扭头就看见了沧泽。
“不知道。”
沈照在房子里转了一会,才找到了厨房的所在。冰箱里整齐码放着丰富的食材,他拿起一截莲藕,放进了水池里。
脑子一片混乱了——可能是梦吧。
等人来了再问问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吧……吃饱后也可以去周围逛逛,看看这周围还有没有别人。
沧泽神容优雅地擦了擦嘴,缓缓道:“我知道我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