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照被安排在了一间配套十分完备的房里,一住就是一个星期。每天的三餐都有专人递送,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靠在窗边百无聊赖地玩手机。
这天他正趴在床上,房门忽然被敲响,进来的人是几天未见的方千耀。
“沈先生,”方千耀的语气依然十分公式化,“今天你需要跟我们去一趟研究室,请收拾一下行李,我们准备出发。”
沈照把手机塞进裤子口袋,环顾四周,实在找不出对方嘴里所说的「需要收拾的行李」,只好拿起床头柜上那两瓶饮料,望向方千耀,“有袋子吗?”
方千耀没回话,沈照只好又把那两瓶饮料塞进了裤子口袋里,别别扭扭地走在方千耀后边上了车。
研究室离他现在住的这间公寓不远,进去后沈照被一路带进了最里面的一间房。这里说是实验室,倒不如说更像医院的手术室。沈照不安地坐在桌前的方凳上,年轻的研究员替他倒了杯温水,沈照谢过并接了过来,啜了一口。
微烫的温度某种程度上缓解了他心中的忐忑。屋内没有其他人,静得只有自己的呼吸声。
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回家了,不过还好手机被允许正常使用。小秋昨天发消息说动身去学校,这样也好,免得只有小秋一个人在家,没人照顾。大一的学费也靠着前不久的验血费和之前打零工攒的一起,算是筹齐了。
好像一瞬间很多事都迎刃而解了,这大概就是金钱的力量吧。
如果这个诡异的实验给到的薪酬是真的,只要一年,就能赚三百多万,那小秋后续的学费简直是绰绰有余。他自己也可以不再因为有案底而担心各种公司的背调,跟打游击一样这里那里混几个月就辞职。靠这笔钱做点小生意,省着点花说不定这辈子都够用了……
虽然怎么想这个实验都怪怪的。
他正胡乱地想着,方千耀带着一名助手模样的人走进了房间。
“沈先生,我们从今天开始,就要正式启动实验了。”方千耀翻开手中的册子,“这个是我们目前所在的阶段,你可以看一下。”
沈照看不懂这些复杂的术语和图表,便直截了当地问:“这些我看不懂,我只想知道我具体要做些什么来配合你们?”
“这个嘛……”方千耀看了眼沈照手中空空如也的一次性纸杯,“我们今天会给你做一个小手术,然后会有工作人员带你去到远郊的观察所,去到那边,你自然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手术?什么手术?”沈照警觉地抬眼,“之前有说过要做这个吗?”
方千耀笑了一笑,“手术内容在合同里已经写过了,沈先生没看吗?”
“什么……?”那么好几沓的合同,在一群人的催促和劝诱下,沈照根本没机会仔细看,现在怎么可能想得起来里边的内容?
他隐约察觉出了方千耀表情里透露的诡异,站起身朝后退了一步。
“你们要做什么手术?”沈照觉得头有些晕,本能地朝房门那退,腿却已经变得绵软无力。紧接着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一阵耳鸣过后,沈照就听不见任何声音了,扑通一声,高大的身体直直往后倒去。
沈照睁开眼,视线内是十分陌生的暗色天花板,坐起身时浑身还有一丝令人倦怠的麻痹感。他摸了摸裤子口袋,却没有找到手机,仔细一看才发现衣服裤子都被换掉了,床头还摆着两瓶前些天顺过来的饮料。
什么情况……
他记得那天方千耀说要给他做个什么手术,然后自己就莫名其妙晕倒了——不对,不是晕倒,大概是那杯水有问题。
沈照晃了晃昏沉沉的头,走下床,朝屋外喊了句:“有人吗?”
没有人回答他,但好像可以听见远处传来潺潺的水声。
沈照推开门,屋外的天空透着黄昏特有的混沌霞光。这似乎是一间装修十分古朴的房子,房门外就是一条长而蜿蜒的木质长廊,右侧的院子里种满了沈照叫不出名来的绿植,郁郁葱葱,让人有一种置身于古代深院的错觉。
循着水声,沈照沿长廊走到了尽头,才发现那声音来自院子里的一处人造置景。
流水穿过假山,哗啦啦地从高处淌下。借着半明半昧的光,可以看见假山旁站着一名身着白衣的男人。不,也许是女人也说不定——头发实在太长了。但是对于女人来说,似乎又有些太高了。
“那个……”沈照出声,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请问你知道方千耀在哪吗,我有事想问他?”
那人缓缓回过身,他的怀里松松垮垮抱着一束花,看上去就像是刚从院子里剪下来的。
由于逆光,沈照看不清对方的长相,见对方并不回答,只好又问了一句:“你好,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那人还是不说话,只是抱着一怀的花从院子里走了进来。他一走近,沈照才发现他的着装十分古怪,看上去就像是古装剧里的人会穿的衣服。
“你是演员?”沈照走上前,那人垂着眼皮,沉默着从沈照身边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