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过朱瑎。
朱瑎在本生家庭中做了二十来年的小透明,早已习惯了察颜观色,他察觉到了仁和县主的异样,也很快猜到了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转变。
其实他心里并没有别的意思,亲祖父等一众长辈们希望他能坐稳顺义郡王的位置,牢牢掌握住顺义郡王府的权势,可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在本生家庭中,仍旧是个小透明,之所以得到了长辈们的重视,不过是因为他如今成为了顺义郡王府的嗣子,能为他们带来利益罢了。他心里对本生家庭固然有亲近之心,但并没有牺牲自己的利益去成全他们心愿的打算。对于徐夫人,他确实没多少敬重之心,还乐意装模作样地促成对方的墙倒众人推;可对于嗣姐仁和县主,他还是愿意把对方当成亲人看待的。
更何况,燕王跟他有过一番私下里的交谈,他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被推到现在的位置上。没有燕王府甚至是当今皇室贵人的推波助澜,他绝不会有今日的富贵。无论本生家庭的长辈们对他有什么样的期待,又对燕王府是什么态度,在他的心目中,仍旧期盼着能有一番作为,好在所有亲人们面前证明自己,而不仅仅是靠着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让父母家人另眼相看。
得到燕王的赏识与支持,是他实现自己目标的前提。他自然不可能无视前者的指示。
所以朱瑎很快就来到了仁和县主面前,避开其他人,单独与她说话:“姐姐,此去京城,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聚。你只管安心奔自己的前程,夫人这边有弟弟呢,弟弟会把夫人照顾好的。等姐姐在京城安顿下来,就给弟弟写信,弟弟每月都给姐姐送消息送东西去,好让姐姐知道夫人的状况。”
仁和县主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虽然她知道这个嗣弟没干什么不好的事,对自己貌似也挺好的,但想到宗室长辈们的态度,她心里还是忍不住对他有些膈应:“是么?那就拜托你了。我母亲的病情到底怎么样了?竟然连来送我都不成?”
朱瑎看了看宗室长辈们的方向,压低了声音:“叔祖们只是心里对夫人的怨恨太深,所以才会挑她的刺罢了。其实夫人心里是想来送姐姐的,只是昨儿弟弟过去问她要不要替她备马车时,夫人大约是看了弟弟不顺眼,便指着弟弟破口大骂,结果骂了一晚上,夜里竟睡不好了,早起的时候没什么精神,动一动就晕眩。弟弟见她实在难受,无法支撑,才劝她留在家中歇息。夫人心里是想来送姐姐的,只是身体不允许罢了。姐姐不要因此而埋怨她。”
仁和县主露出了诧异的表情,没想到嗣弟会替她的母亲说话。她沉默了一下,才问:“我母亲晕得厉害么?大夫是怎么说的?”
朱瑎苦笑道:“夫人只认自己用惯的大夫,又不许大夫跟我说话,因此她的病情到底如何了,我也所知有限。不过大夫跟我暗示过,说她并没有大碍,大体上就是因为气性太大了,一时心情郁结,才憋出病来的。只要夫人能放宽心,好生休养,过得两个月,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仁和县主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实情,想到自己母亲的脾气,她就忍不住长叹一声,看向嗣弟的目光,也缓和下来:“瑎弟,我这一走,还不知会在京城待几年,母亲那儿,只能托付给你了。她脾气不好,总是爱冲着你们夫妻发火,我心里知道你们委屈。可她毕竟是我的亲生母亲,我不好责备她什么的。她有什么不是,我替他向你和弟妹赔罪,还望你们多看顾她些,别为了她言语间的失礼生气。”
朱瑎微笑道:“姐姐放心,我们夫妻心里知道好歹。这个家里原本只有夫人与姐姐相依为命,我们夫妻忽然插一只脚进来,打搅了夫人与姐姐的平静,夫人生气也是人之常情。只要我们诚心侍奉,天长日久的,人心都是肉长的,夫人定会知道我们的真心。”
道理是这个道理,只是仁和县主想起自己母亲的性情为人,对此不是很有信心。
朱瑎又压低声音对她道:“姐姐在京城,也不必太过挂念夫人。有一件事,我并没有跟旁人说过,今日只告诉姐姐,姐姐别与旁人说去,心里有数就成了。”接着把声音再往下压了一压,“弟弟试探过燕王殿下的口风,只要我不与他为难,他并不反对我往京中任职。等姐姐在京城安顿下来,先瞧瞧那儿的情形,若是一切顺利,还请姐姐来信告诉我,我这边好去求燕王成全,争取也到京城去谋个小官做做。官职大小尚在其次,关键是能与姐姐有个照应。到时候,弟弟把夫人也捎带上,姐姐便能时时见到夫人了。在姐夫那儿受了气,也不愁没人撑腰。姐夫可是独自一个在京城的,谅他也不敢欺负姐姐这个有娘家在身边的人!”
仁和县主大吃一惊:“此话当真?!你怎会有这样的想法?要知道……郡王府可是在北平呢!”
朱瑎笑了笑:“北平只有一座御赐的顺义郡王府,其他连带的产业、庄田,又不需要我去操心。姐姐才是嗣父唯一的骨肉,姐姐在哪儿,顺义郡王府就该在哪儿。我知道自己做这个嗣子,真正要守护的是什么。只要我力所能及,自是要护姐姐周全的。”
仁和县主眼圈发红,大为感动。从这一刻开始,她就把朱瑎当成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