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俩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没多久就来到了宗室女眷们聚集之地,忙齐齐换上了笑脸,热情地招呼着众位来客。
谢慕林哑然,红着脸低头笑了笑。
她还小声跟谢慕林吐槽:“珮儿这性子,真叫人不知该说什么好。今儿是她出嫁的日子,可她怎么还象个孩子似的,混不象别家女孩儿出嫁时那般斯文娇羞呢?这会子只有我们自家人在,倒也罢了,反正又没人会嫌弃她。可回头迎亲,是要在那么多宗室亲眷的眼皮子底下行礼的,叫人看到她这模样,还不知道会如何背地里笑话呢!”
燕王妃无奈地扶着儿媳妇谢慕林的手,转道去见前来贺喜的一众宗室女眷们。
“她也不想想,你这个嫂子娘家也在北平,住得还离王府不远,谢大人十天半月的总会来王府一趟,你想要见亲人,同样随时能见到,可你也不曾天天往娘家跑呀!还不是照样要管自个儿院子里的一大堆事,还要帮衬我这个婆婆办小姑子的婚礼?珮儿呀,就是想得太简单了。等她发现做人媳妇是什么滋味,不可能随时回来见王爷与我时,大概就会难过了吧?”
永平郡主出嫁之前,在家里举行的醮戒等仪式,与谢慕林婚礼前经历的差不多,只是身在王府中,一切规矩看起来都更有仪式感、更为正规罢了。永平郡主自来便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太后派来的女执事们,也个个都对她很恭敬,因此行礼过程中,半点不见拘束感,自然而然地就把仪式完成了。
燕王妃十分重视女儿的婚礼,不想有人在这一天故意生事,所以下请帖时,就特意略过了一些对燕王府最有敌意的宗室人家。即使这种做法,一度引起了宗室中的非议,但燕王妃还是坚持下来了,还得到了燕王的认可。所以,今天前来贺喜的,基本就没有不识趣非要说风凉话的人。大家都亲亲热热地向燕王妃道喜,态度最冷淡的人也会面带微笑地说些庆贺的应景话。又有人问吉时是什么时候?仪宾几时来迎亲?还有人想去陪新娘子永平郡主的,或是夸奖永安郡王妃这位新媳妇能干、孝顺,能帮衬燕王妃这个婆婆的。莺莺燕燕,熙熙攘攘,十分热闹。
结束之后,永平郡主被引回闺房,等待仪宾上门迎亲。她还有闲心回头追问母亲:“袁燮什么时辰才会来呀?还有多久?”硬是把燕王妃刚刚流出的眼泪给逼回去了。
谢慕林笑着安抚燕王妃道:“郡主性情活泼,今儿是太高兴了,又是在自家人面前,所以才少了束缚。若是到了外人面前,郡主自然不会失仪,叫人看笑话的。郡主这么大了,几时让王妃失望过呢?”
镇国将军夫人还特地挤上前来,说起了自家外孙女儿终于不必再担心被李家长辈胡乱许配人的事,郑重谢过燕王妃愿意教养外孙女儿的恩典——燕王妃顺着她的话头,说了几句宽慰的话,还说等空闲下来了,就会派人通知李三姑娘什么时候进王府,算是侧面证实了镇国将军夫人为自己祖孙三代辩
燕王妃想得细致又周到,谢慕林察觉到她对永平郡主的一片慈爱之心,不由得感叹万分,回想起自己近日事忙,自回门后就再也没回过娘家,只是打发人送过两回信,一次东西,也不知道文氏是不是也很想念自己?等到永平郡主大婚过后,就算太后与四皇子还未离开北平,她也该想办法抽出时间来,回一趟娘家,看看父母手足了。若是朱瑞能陪自己一块儿去,那就再好不过。
慈母
燕王妃打趣完儿媳妇,又继续操心起了亲闺女:“其实我也知道,珮儿出嫁,并不觉得自己会与父母远离,心里大约还觉得,这就跟她平日里到紫禁城陪太后娘娘小住几日,又或是上紫竹院避暑似的,只是一时半会儿不住在王府罢了,想要见王爷与我,抬脚就能回来,因此并不觉得难舍难离。她哪里知道,真的出嫁了,成了别人家的媳妇,就不可能再象做姑娘时那般自在了呢?
永平郡主对它的适应能力可比谢慕林强得多了,顶了那么重的头冠,点头扭脖子走路什么的都还能活动自如呢,也没有为了固定头冠,就上很多坚硬的发簪,把自己的头皮也勒得紧紧的。谢慕林看着她戴着头冠就好象没戴似的轻松自如,心里别提有多羡慕了。
女儿确实很优秀,从来没让她失望过。燕王妃脸上的表情缓和下来,笑道:“她确实很争气,不比儿子差。有她这么一个好女儿,就算我一直没能为王爷生下子嗣,也没什么好遗憾的。”说完顿了顿,笑着看向谢慕林,“如今有了瑞哥儿,瑞哥儿又娶了你,你们小夫妻俩恩爱和睦,将来再给我生下个孙子,我这辈子就更加圆满了!”
虽然这样的难过,会是永平郡主“长大”的标志,但燕王妃想象着那样的情形,就忍不住先心疼起孩子来了:“罢了,等到袁家两位亲家太太回了真定,珮儿与袁燮又回去祭过祖了,重新返回北平来时,我与王爷商量了,常常喊他们回来吃饭就是。年轻小夫妻,家里没有长辈在,袁燮又有军中的事务要处理,未必能时时在家陪珮儿。与其她一个人寂寞,还不如回家来陪陪我。就是袁燮陪珮儿一道回来也无妨,我正好让厨房多给他们炖些汤水补补身体,也算是替他们省些家用花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