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拍了拍谢慕林的手背,叹道:“哀家知道,你与你婆婆都是书香官宦人家里出来的斯文孩子,兴许没见识过那些不要脸的泼妇是何等嘴脸!你婆婆明明知道北平宗室里一些人是存心要跟她过不去的,但因为性子清高,就是不肯放下架子与她们计较,怕坏了自己的涵养。你孝顺你婆婆可以,但别学她这一点。有些人哪,该骂的时候就要骂,该反击回去的时候,也得毫不犹豫地下手!不然她们得陇忘蜀,不会觉得你们婆媳俩好涵养,知书达礼,只会觉得你们好欺负罢了,往后只会行事越发过分。所以,千万不能纵容她们!”
谢慕林眨了眨眼,小小声问:“太后娘娘指的是徐夫人?”
“哼,她算哪门子的夫人?!”太后嗤之以鼻,“不过是仗着正妃去得早,婆婆生前又积了德,引得许多人敬重,所以便扯虎皮拉大旗,借着顺义郡王与郡王太妃的名头来替自己张目罢了。实际上,她不过就是个妾!没得朝廷诰封,竟然还觉得自己委屈了!她若是给顺义郡王生了儿子,皇上还能封她个次妃当当。既然没有,那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哀家在顺义郡王太妃面前行了妾礼,那是因为郡王太妃确实是先帝元配!人品也值得人敬重。哀家身为继后,依礼拜见她,她也承受得起——哀家拜过的人多了去了,这不算什么!从前受过哀家大礼的人,如今几乎都已死绝,哀家坐享天下富贵,一点儿都不觉得委屈!只要燕王在北平事事顺利,哀家也不介意再屈一屈膝。可徐氏倘若因此就觉得哀家和皇上低了顺义郡王一系一头,连她这个没有名分的妾也敢对着皇家之事说三道四了,那就打错了主意!”
谢慕林睁大了双眼,心中无比好奇。
徐夫人这回又干了什么?!
发飙
谢慕林非常有求知欲,然后太后娘娘跟她不是很熟,暂时不打算满足她的求知欲。
太后只是非常郑重地对谢慕林说:“往后你跟在你婆婆身边,若是见到再有北平宗室女眷对你婆婆无礼,不管她是谁家的女眷,不管她是姓徐还是别的什么阿猫阿狗,都只管驳回去!尊卑有别,祖宗家法在上,谁许她们没大没小,没上没下的?!燕王妃和气宽厚,不是她们狂悖无礼的借口!皇家不欠他们什么,他们也别厚着脸皮说什么自家才是正统的话了。
“燕王府的正统只有当年太宗皇帝的幼子燕安王!燕安王后嗣如今何在?早已泯然众人。这些闹腾的北平宗室,谁家不是从京城过继过来的?!当年借来的富贵,能得享数十年甚至上百年,已经是他们天大的福气了。即使皇家收了回去,他们也没什么好抱怨的。说什么正统?真真笑话!即使皇家没有过继嗣子,难道他们就个个都能当上燕王了?不过是往自己脸上贴金罢了!”
谢慕林老老实实地低头听着,太后发飙,轮不到她插嘴。虽然不知道徐夫人和其他宗室女眷又做了什么事,惹毛了太后,但既然能引得太后大怒,也就证明那些人的气数不长了。她这时候老实听着,过后禀报了公公燕王与婆婆燕王妃,对徐夫人等人稍稍辣手一点,难道他们还能造反不成?!下回再遇上不长眼的宗室女眷,她骂人的底气都能足些。
太后其实也就是顺嘴骂了几句,发泄了一通心中的不满罢了,倒也没有真的动手干些什么。她老人家拎得很清,知道北平是小儿子燕王的地盘,自然是由得燕王做主。但她身为亲生母亲,也要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好让燕王知道她的心意,不要总是太过忍气吞声,委屈了自个儿。这种事正经派人去传话,显得过于正式了,可让新进门的孙媳妇儿转达,就非常妥当。太后骂完了,转眼看到新孙媳妇若有所思的模样,显然已经领会了自己的意思,心里就更满意了。
她又重新换上了慈爱的笑容:“好孩子,哀家知道你是个懂事的,以后有你陪在你婆婆身边,哀家就能放心了。瑞哥儿回王府的时候,年纪已经不小,又成日家跟着他父王在外头学习、办事,能与你婆婆见面的时间不多。等永平出了嫁,王府里就只剩下你与你婆婆做伴了。你多亲近亲近她,别跟她外道。她是个温柔性子,会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一般疼爱的。”
谢慕林温顺地应了是。
接着太后又与谢慕林聊起了家常,不过她非常谨慎,哪怕口口声声都把谢慕林当成自家人,却半点儿都没有透露四皇子身体状况的意思,顶多提一句,永平郡主出嫁时,四皇子还要再去送姐姐出门子,兴许还要在燕王府住两天,让她这个做嫂子的多关照,也就没了。
谢慕林也不在意,这方面的情报,她有老公朱瑞在,想知道的事都能知道,并没有向太后打听的必要。只不过今天进紫禁城,她没能见到四皇子,只是单独与太后聊了半天,稍稍有些遗憾罢了。
她想要在某些方面影响四皇子这位未来皇位继承人想法的计划,才刚刚开始而已呢。
时间接近中午时,谢慕林总算拜别了太后,退出了慈宁宫。宫人引着她往乾清宫的方向走。由于东宫太子不在,所以拜东宫的仪式,就放在乾清宫与奉先殿之间的斋宫诚肃殿进行。谢慕林走到这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