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萧明德心里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赞同萧贵妃的想法的。他当初会为了保住她这个小妹妹而瞒下大妹妹亲生骨rou的真正身世,就同样会为了保住大妹妹的亲生骨rou,冒被皇帝知情后埋怨的风险。都是他的血脉至亲,他哪一个都不可能舍弃。
幸好,虽然二妹妹萧贵妃不肯领情,一向效忠的皇帝也对他生出了疑心,但他抚养长大的朱瑞,却对他没多少怨恨,仍旧愿意把他当成亲人看待,还会给他出主意,设法让他摆脱眼下的困境。
无奈皇帝不允许。
萧明德将手令仔细收进了锦盒中,放入书房中特制的橱柜中,便在书桌后坐下,有些头痛地思考起了最近三皇子都干了些什么事。
他在兵部任侍郎,最近都没出过什么岔子,也没做任何会令皇帝不满的事,自问不会是令皇帝发怒的原因。那最有可能导致皇帝给他送这份手令的人,就只有三皇子了。是三皇子又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么?
萧明德只知道萧贵妃禁足于自己的寝宫中已经有几个月了,除非有皇帝或太后的旨意,否则不可能踏出宫门,平日里通常只是在佛前敲经念佛,为死去的曹皇后祈福。她倒是送出过几次请罪书,也送出过伸冤书,但都没能获得皇帝的首肯,澄清她所谓的“冤情”,外界的舆论,也都仍旧公认她是那个挑唆发了疯的林昭仪行刺曹皇后的罪魁祸首。
如今二皇子已经被出继了,到了新家后也一直闭门守孝,彻底消失于人前。三皇子一直在为生母求情,除此之外也没干什么显眼的事,倒是朝中时不时有人提出三皇子未必对生母的Yin谋毫不知情,倘若他也参与其中,便是涉嫌谋害嫡母,同样是大罪,岂能一点儿都不追究?
提出这个疑点的臣子,有一人意外落马受伤,至今在家休养,还有一人患了急病,告假在家,剩下两人虽然没什么大碍,但其中一个后来再也没有提出过类似的言论,另一人被另一位御史点出曾经的过失,正自身难保中。很难说这里头有没有三皇子的手脚,反正类似的言论在朝中并不成气候。反正没有相关的证据能证明三皇子涉案,如今他自然也能一直保持自由身,除了在人前一再为生母申冤,便是跟未婚妻蓝氏以及薛家四姑娘碰面,偶尔还会往柱国将军府来,探望舅舅、舅母与表妹。
萧明德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但他有一种感觉,三皇子在私底下肯定还干了更多的事。只不知这一回,他又做了些什么,触怒了皇帝,结果连累到萧家?
萧明德闭上双眼,长叹一声,心中也是满满的无奈。他都不知道,这个外甥是怎么生出那么大的野心来的?明明他从小就告诉外甥,不要肖想储位,自己也不会支持对方,谁料到三皇子会无视他的反对,还做出种种假象,让皇帝与外界都误以为他是支持三皇子的呢?难不成皇家的子孙,都是天生有大志向的野心家,无论周围的人是否赞成,他也一定要去争那把椅子,即使众叛亲离,也在所不惜么?
书房门口有人影晃动,萧明德睁开双眼望了过去,发现是妻子萧夫人卢氏。他又重新闭上了双眼,淡淡地说:“有什么事?”
萧夫人走到他书桌前,犹豫了一下,才道:“三殿下已有好几天没到家里来了。老爷在朝中可曾碰见他?若是见到了,就提醒三殿下一声,我们琳儿很想他,让他到家里来吃顿饭吧?”
萧明德不耐地道:“他前些日子才来过,我们有什么好催的?!琳儿又不是嫁给他做正头夫妻,何苦叫我当着外人的面,把自己的脸丢到地上任人踩?!”
萧夫人哽咽道:“难不成我就乐意让老爷你在外人面前丢脸?只是琳儿这两日又有些不好了,整天胡思乱想的,我也是怕她有个好歹罢了!她是我们的亲骨rou,难道老爷不盼着她好么?!三殿下平日里横竖又没什么事,我们不请他到家里来,也只会便宜了蓝家与薛家的贱人。她们算是哪个名牌上的人?我们好歹还是三殿下嫡亲的舅家呢,凭什么就要看她们的脸色?!”
萧明德生气地道:“你又在孩子面前胡说八道些什么?!不是跟你说了,少跟她提外头的消息么?!她在家里休养,你不多嘴,她又怎会知道三殿下又见了什么女人?!”
萧夫人忍不住哭了出来:“我倒是不想提,可琳儿一再要追问,我不说,她还会打发丫头到外头去打听,我若要拦着,她就不肯吃饭,我难道能眼睁睁看着她饿死不成?!老爷,但凡你肯多为三殿下出一分力,助三殿下争储,三殿下得了好处,又岂会待我们琳儿如此薄情?!你就当是为了女儿着想,帮一帮三殿下,不行么?!”
萧明德忍不住再次头痛地闭上了双眼。
失误
萧明德仍旧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
萧夫人心中暗怨丈夫无情,但更恨的是三皇子的薄情寡义。她的女儿若不是爱三皇子到了甘愿奉献一切的程度,也不会失身于他,结果他回报给她女儿的,就是势利与冷淡。若是萧家对他毫无帮助,他是不是就要眼睁睁看着萧琳去死?!
然而,面对着已经被逼得有些疯魔的女儿萧琳,萧夫人实在无法狠下心肠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