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招娣牵了牵她的手,温声道:“别哭了,我们在居士婆婆的宅子里暂住,就是城南的周府。你要是想我们,随时来就行。”
李清露点了点头,秦招娣张开双臂,跟她拥抱了一下。大师姐的怀抱温柔,身上带着檀香的气息,让她有种怀念的感觉。两人依偎了片刻,大师姐退开一步,道:“我们走了,你好好的,有事写信回来。”
一行人走远了,李清露还站在原地,望着她们的背影出神,不觉间泪水已经淌下来了。
这时候街对面有几个人大声说笑着从酒楼里走出来,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人,带着醉意从她身边走过。一个身穿灰色锦袍的少年脚步蹒跚,重重地撞了她一下,把李清露手里提着的东西撞到了地上。
“哎呦……对不住,小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李清露这才回过了神,那灰衣少年弯腰帮她把盒子捡了起来。他举起盒子晃了晃,听着里头没有粉碎的声音,带着醉意道:“应该没碎,要不你打开看看。摔坏了……我赔你!”
李清露心烦意乱的,若不是拿着这些东西,师父也不会这么生气。她淡淡道:“没事。”
她举步要走,那少年却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醉醺醺地道:“别呀,你打开看看,新月斋的东西可不便宜呢。我常给姐姐妹妹们买,知道价格。”
其他少年起哄道:“那是一般的姐姐妹妹吗,不是你相好的?”
灰衣少年道:“边去,我可是个正经人……对于漂亮姑娘,一向只有敬重,不敢亵渎!小姐姐的气质像荷花一样,我一看就喜欢!”
他说着一指旁边的人,道:“你,把爱莲说背一遍,夸夸小姐姐。”
这些人都是他的跟班,十分听话,当即朗声背道:“世人甚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李清露:“……”
灰衣少年拍着胸膛道:“看见没有,小姐姐,我们都是读书人……有文化,又有钱。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他打了个酒嗝,往前走了一步,低头看着她道:“小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许人家了没有?”
李清露被他们围着,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天色渐渐黑了,这些少年对她拉拉扯扯的,不怀好意。李清露攥紧了拳头,想要动手了。
这时候身后有人喊道:“清露——”
是徐怀山的声音,李清露回头一望,却见他和朱剑屏都来了。她松了口气,大声道:“我在这里!”
那群少年人见两个男人来了,觉得十分扫兴,一人道:“嗐,原来是有主的,早说啊。”
灰袍少年道:“没意思,咱们走吧。”
他一摆手,一群人前呼后拥地走了。徐怀山快步赶了过来,道:“找你半天了,那些人围着你干什么?”
李清露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道:“他们不小心撞掉了我的胭脂,说要赔钱。我说不用,就让他们走了。”
徐怀山看着她道:“眼睛怎么红了?”
李清露眨了眨眼,道:“被沙子迷眼了,没事。你们买了什么东西?”
朱剑屏道:“买了幅不错的画,回去给你看看。”
那两人与她往回走去,路边的灯笼渐次点起来了,光芒照亮了前方的街道。李清露想着刚才与师父的见面,心里空落落的,还是有些惆怅。
拐过街角,那群纨绔走的慢了下来。灰袍少年敛去了脸上的醉意,回头看着走远了的李清露,眯起了眼。
他方才听信报说徐怀山带着他相好的出来逛街,便带了七八个兄弟等在这里,就为了瞧他们一眼。屠烈这几天为了丢堂口的事发了好大的脾气,闹的家里鸡犬不宁的。他方才看过了,那徐怀山也没长着三头六臂,没什么可怕的。
他摸了摸下巴,沉yin道:“那姓徐的虽然一般,眼光倒是不错,找的老婆挺漂亮的……是我喜欢的那口。”
一人小声劝道:“小虎哥,别招他了。那姓徐的是个疯子,没人敢惹他。”
屠小虎抬手拍了那人脑袋一记,道:“说什么屁话!我爹是下山虎,我能怕他?”
其他人纷纷道:“不能不能……咱们堂主不过是给他一个面子,暂时不收拾他罢了。长安城还是咱们金刀门说了算!”
屠小虎这才舒服了一点,沉下了脸道:“继续盯着他们。他气得我爹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我非得给他点颜色瞧瞧不可!”
回了人和堂, 李清露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一点东西就放下了碗。她坐在屋外的葡萄架下,抬头看一会儿月亮, 叹一口气, 好像十分沮丧。
徐怀山觉得她不对劲, 从屋里走出来,看着她道:“你真没事?”
“没事,”李清露道,“我就想一个人静一静。”
徐怀山在她身后站了片刻,似乎想说什么, 但看她实在不想聊天,便离开了。李清露虽然要他离开,可他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