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怀璧也不勉强她继续去交际,示意宁舒坐下:“不急,认个脸熟而已,你先坐下吃点心,别吃太急。”
宁舒果然欢欢喜喜坐下吃点心,俗话说穷文富武,长兴侯府世代武将勋贵,家底很厚,但宣化边关远不及京城繁华,吃穿更不讲究。宁舒捧着一碟水晶桃花细点,吃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只是没吃几口,又有人来。宁舒晕头转向,不胜其烦,趁着开席,悄悄摸到章怀璧旁边:“章姐姐,能不能陪我出去走走呀。”
章怀璧也正坐得无聊,便携着宁舒出来。
成国公府设宴的这处园子与国公府相连,却又是单独辟开的,正是为了防止今日赴宴的女眷受了冲撞。园中颇多名贵花草,设宴的花厅在正西边,章怀璧索性带着宁舒一边往东走,一边给她讲解所见各色花草。
她正对着宁舒说:“我大姐姐怀翡最爱侍弄花草。”突然只见宁舒站住了脚,好奇地竖起耳朵。
章怀璧疑惑:“怎么?”
宁舒好奇道:“章姐姐,你听,那是什么声音?”
章怀璧侧耳倾听片刻,只听前方路旁那座假山后,传出了低低的、模糊的声音,像是呻|yin,又像是喘息,无限沙哑暧昧。
章怀璧愣住,面色刷地红了。
她再没想到会撞见这种事,连忙一把拉住好奇的宁舒:“别过去。”又转头对身后跟着的两个侍女说:“还不快走?”
宁舒十分听话,不解其意,却还是任由章怀璧拉着她一路小跑走掉了。只是一边走,还一边好奇地问:“章姐姐,我们跑什么呀?”
章怀璧支支吾吾说不出口,倒是宁舒的那个侍女看着稳重,上前小声道:“小姐可千万不要在这里问了。”
宁舒疑惑道:“为什么?”
侍女也不知如何解释,只能勉强搪塞:“这话章女官不便说,奴婢也不该说,小姐若是心存疑虑,不妨回府问老夫人。”
“好吧。”宁舒茫然地点点头,“等回府我问娘。”
章怀璧暗自擦了把汗,面上的红色略褪了点。她转眼看了看,她们走到的这边没什么人,只有偶尔几个侍女匆匆路过。
这里僻静,也难怪会有野鸳鸯敢冒险在此处偷情。
她拍拍面颊,对宁舒道:“咱们掉头折回去,再不回去,宴饮就要结束了。”
四人刻意绕了条路,避开原来碰见野鸳鸯的假山,依旧回了席上。章怀璧特意提点宁舒,千万别将她们听见的声音说出去。
除了方才离席的章怀璧与宁舒,还有寥寥几个席位空着,想来也是几位女眷坐的气闷,出去散步。
朱华见她们回来,亲近地挽了章怀璧和宁舒说笑,极其熟络,又不令人反感。章怀璧只一靠近她,便闻到朱华袖间传来的桃花般动人的幽香。
“这是我亲手调制的。”朱华耳语般小声道,“除了桃花香,还有梅花香、莲花香,等一会你们随我来看看。”
章怀璧正要含笑应好,忽的只听门口一阵乱响,席上的夫人小姐们全都满脸惊诧抬头看去,只见一个披头散发满脸惊恐的侍女扑了进来,门口几个侍从都没拉住她。
朱华蓦然转头,面上惊讶怒气刚浮起来,就听章怀璧小声道:“这是叶家一位小姐身边的侍女。”
朱华一怔,这时那侍女已经扑至厅中,磕头如捣蒜:“死人了,死人了!”
所有人变色。
但这变色倒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惊讶——这侍女形如疯狂,头发披散,怎么看都是一个疯女人,在场众人谁都不可能认真听她的话。
当即就有一位夫人半是玩笑的开口:“这是哪里来的人,还不快带下去。”
唯有朱华手指一颤。
叶家的侍女?
她摆出一幅冷肃的神情,扬声吩咐侍从将这个叶家的侍女带出去,目光不动声色地往席上一扫,果然见叶臻几位叶家的小姐不在席间。心中暗暗发慌,面上却分毫不露。
成国公府的侍从蜂拥而上要将人堵住嘴带下去,忽的,席间另一位小姐讶异道:“咦,这是叶姐姐的侍女小玉吗?”
伴随她的声音,席间惊异之声响起,侍从们动作微微一滞。而小玉趁此机会挣脱,往前猛扑一步:“奴婢说的是真话!东边的湖里有个死人,我家小姐命奴婢来禀报此事!”
“就这么多?”鸾仪卫望向停住的章怀璧,“那之后呢?”
章怀璧摇了摇头:“之后席间乱了,朱三小姐留下来安抚我们,成国公夫人带着人过去了,成国公府的下人守在一旁,我们厅中的人无法乱走,什么也不清楚,在这之后,你们就来了。”
那位女鸾仪卫问:“也就是说,你虽然离席,但没有往湖边去,更没有亲眼看见死者?”
“是。”章怀璧点头,“我与宁舒一直在一起,还有我们的贴身侍女。”
鸾仪卫不置可否。
大户人家的贴身侍女多半是家生子,全家的生死祸福均系在主家手中,忠心的程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