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劝不动兰九, 他说,除非你主动退亲……”
叶梨终于明白,许山长是来劝她放弃兰九的。
她问:“许大人可是觉得,若是兰九惹到奉国将军府,对兰家有所不利?”
许山长犹豫了下,道:“李……茂,不是,寻常……轻易会放弃的人。”
又语重心长道:“难道你想要大葪因你,增添更多风波难平?”
叶梨淡笑,“许大人多虑了。哪里就至于如此?奉国少将军,不过是一时意气,且他少年得志,以后定能与高门大户结亲,岂不是美上加美。哪里就至于纠缠此事。”
她想起那日,街上看热闹的人说,“英国公家嫡小姐,才貌双全,家世又好……”忍不住微微嗤笑,面上却更冷。
许山长尤不死心,又道:“正是因为他恰少年意气时,若是因了你,本可和睦的……两家生了罅隙,你岂不有愧大葪。你可知史上很多乱世,都是因了一点罅隙而起。”
这话说得便重了,且哪里就胡扯到这些事情上去了。叶梨不由想起被人说她命硬晦气,克死双亲,该负疚于世。她心内凄然,面上却更加冷淡,轻声道:“我不过是一个小小女子,既与兰九订亲,那便要嫁给兰九。否则先对不住他,亦对不住自己,更妄论别的。”
许山长低头闷思了会子,慢悠悠道:“你可知苏妲己乱商纣的故事?”
若说时局,叶梨是半点儿不懂,连谁做皇上谁是权臣也不知,可是这些,却也略知一二,她讶异地望向许山长。
“许大人比我懂得多,自然知道,并不是苏妲己要乱世,却是商纣王行事不周,形成亡国之天命,女娲娘娘才命苏妲己去他身边呢。苏妲己乱周,乃是顺应天命,换言之,若是商纣天命不亡,即便十个八个苏妲己,也乱不了。”
许山长听了这话,讶然失笑,又摇摇头,道:“此事真的不妥。我虽存了点私心,但也是为你好。你嫁兰九,与你,与他,与,李茂,皆不是好事情。”
叶梨侧身仰脸,目色坦然问:“那许大人是觉得……我嫁给李茂才对我们三人好?”
“额……”许山长的脸色竟是比方才还要为难些。
叶梨也不再说话,静静坐在一旁,直至许山长起身告辞。才站起来,送他到门口。
叶箜送走许山长,却又回来找叶梨,问:“许山长与你说了什么?”
叶梨不答反问:“兰家当初与叶府应下什么呢?”
叶箜面色微惭,低头道:“不是三叔父找借口,只是当初你父亲性情狷狂,常做些出人意料的事,他定下的亲事,便觉当不得真。而且当初奉国将军送来书信,问询你父亲可生有儿女,府里只说你入了道观,不会……回来。从那之后,亦未再有人提及此事。因而,我们原以为,他们也并不当真。或者,并不想认下这桩婚事。”
叶梨道:“我懂。他是得志少将军,我不过是一个几乎成了道士的寻常女子。”
叶箜面露欣喜,不迭点头。
叶梨又问:“那既当不得真,为何兰九来求亲,又因为此事而拒了呢?”
叶箜脸上微红,道:“原是……想着,既然你大姑母让你归家,那还是该把此桩亲事,再提起来。”
叶梨点点头,开口,却是忽然问起了别的。
“我父亲母亲是如何故去的呢?”
叶箜闪了闪眼,道:“你出生的时候,你父亲就因病去世了。你母亲养了你几年,也去了,把你托付给了你姑母无虞法师。”
叶梨还想问更多关于父亲母亲的事,叶箜却道:“你大婚的东西,还有些需要准备,是你姑母留下来的。我这就去问问……”
说着已经转身走了。
叶梨回去想了一回,许山长大抵是一半为了兰家这门姻亲,一半为了朝廷武将和睦,却未免思虑过多。叶箜则是为了利,倒是很好理解。
忽然想起之前叶老夫人说要找兰家退亲,几日不见,便生了病,也不再提此事,也不知叶箜几位叔父,是如何“劝”得老夫人不再提的。
过了一日,兰家又派了一些仆妇来,说是伺候梳洗打扮的喜娘。
叶府的几位叔伯婶婶,因此来请叶梨挪去一个大点的院子。叶梨拒绝掉,只让安排兰家的仆妇住进去,有事再来落雪院伺候。
白絮突然就开始紧张起来。神经兮兮跑进来,对叶梨道:“小姐,你会带我去兰家吧?我要是做不得兰家的仆从怎么办?我去和他们家的仆妇聊了下,发现我什么都不懂……”
叶梨安抚过她,过不了多久,她又跑进来,皱眉道:“我怎么忘了,小姐是大后日,还是大大后日……哎呀今日是几号?”
叶梨本很平静,被她搅弄的,也开始紧张起来。她想起当日看着京城里的那场婚礼,未知新郎是何人之前,她也是何等艳羡,暗生向往。且听了围观的人,说了谁家新娘是如何绝世美丽,谁家婚礼是如何盛大华丽,忍不住就对比到了自身。
又过了一日,喜娘把婚服的腰线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