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致彰没吭声,看着墙上挂着的画,那是沈致彰让人专门仿的赵二油画。
沈热心底一紧,片刻后深而长的呼吸,攀上沈致彰的手臂,按住脾气温声软语:
“致彰,你听姐姐说,他们赵家真的不是我们沈家能招惹的。你要是喜欢赵家那样的,姐姐明天让人给你寻两个伶俐的过来,一样的自然卷白皮肤,比他年轻还比他干净,你看好不好?”
在生意场上厮杀了近二十年的沈家大小姐,难得低声下气地哄着小她七岁的弟弟。
沈致彰扯着嘴角笑了笑,在沈家暗调的灯光下,几乎有些Yin森,他的视线打了个折,辗转到沈热脸上:“姐,比他年轻还比他干净的,我在美国玩过不少。”
沈热被他眼睛里的执迷不悟烫了一下,抬手就是一个巴掌甩过去,翡翠手镯随动作乱晃,厉声:
“你别不知好歹!沈致彰!我都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要收敛!你忘了那天晚上赵牧怎么说的?”
“我没忘,我哪敢忘。”沈致彰被打得笑起来,“他们赵家腿上拔根毛下来都比别家的腰粗,我不就是指着他那口吃剩下的吗?”
“吃剩下的?赵家那个还叼在他嘴里呢!拽都拽不掉,你还敢打主意?你别发疯!到时候整个沈家被你拉来当垫背都不够!”
“沈家?沈家算什么!”沈致彰轻笑一声,抬头平静地看着沈热,少年一样走入穷巷,反手一击就是你死我活:“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沈家是怎么来的?是你沈家大小姐陪着亲舅舅睡了十三年才保住的!要来有什么用?”
啪的又是一个巴掌!
这次沈热使了十足的狠劲,手镯在抖,项链在抖,连耳环也在抖。
沈致彰斜指着楼上,一字一顿,掷地有声:“你还真以为把我送到去美国就能瞒得滴水不漏了?楼上睡的!还有那个人!每一年都会给我寄你的照片!每一年!”
楼上沈家族亲被两姐弟的动静吵醒了,有一位浅眠的老者颤颤巍巍走到栏杆处窥了一眼,立马缩了回去。
沈致彰看到了,五官狰狞到面目全非,一丝平日的温和都不见了:“看看,看看!他们把你,把我,把我们当成什么了?用沈家来垫背算什么!一把大火烧了才好!”
“致彰!致彰!”沈热见他要往楼上跑,眉睫一涩,扑过去按住沈致彰颠颤的手,焦急得语无lun次:“你别激动!现在都好了!他已经倒了,没人能伤害我们了!只要你好好的,沈家好好的,姐姐也会好好的!姐姐保证!”
“如果我不想好好的,姐你是不是又要把我送去美国?”沈致彰忽然收起歇斯底里,倏而懵了一下,轻轻又轻轻:“我已经不是十五岁了。”
“致彰,你想做别的什么都可以,这件事情你听姐姐的,别去碰赵家那个,你斗不过赵牧的,你斗不过他!”
沈致彰的手背砸上一点温凉,他呆了呆,戾气顷刻散尽,孩子似的地替沈热顺了顺耳朵边的发:“好好好,姐,你别哭,阿烈从小最怕你哭了,你别哭,阿烈都听你的。”
沈致彰听沈家的老人说,他的原名叫沈烈,很久以前,他的舅舅说烈这个字像刺,不好管教,让母亲把他的名字改成了沈致彰。
沈致彰想,他那个变态的舅舅,从他刚出生就看上他的姐姐。
那时沈致彰年纪还很小,懂得也少。
所以当他无意撞破姐姐被舅舅压在身下的场景时,几乎只有些诧异和错愕。舅舅蒙住姐姐的眼睛,抬头看见是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扬了扬下巴——示意他退出书房,他就那样轻轻地退了出去。再后来,懦弱的沈致彰都没再敢往前走半步,但那些画面成为他内心深处的梦魇,折磨得他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十五岁时,因为姐姐在医院,沈致彰跟着舅舅去参加了赵家的一场宴会。其实沈家的门楣,是够不上高攀赵家交情的,是沈致彰母亲家早年在南洋和美国的生意圈子大,沈家两姐弟被舅舅带在身边,一来二去地便成了世交常客。
那场宴会,就是赵牧十七岁的生日宴。沈致彰在生日宴上第一次见到还叫厉苍梧的赵二。沈致彰对赵二执念多年,其实只是因为赵二的一句童言。
沈致彰在弹钢琴的角落边看着宴会场上的男人和人你来我往地言笑晏晏,不禁看木了神,身边传来一个很小的声音:“他是做了什么坏事吗?”
沈致彰一惊,赶忙收住恨意的眼神,溜向一个干净瘦小的男孩,下意识摇头。
小赵二有点不信,却没拆穿,又问他:“那你有点怕他吗?”
沈致彰愣了下,又下意识说:“他是我舅舅。”
“是舅舅就应该害怕吗?”小赵二不解。
“你不怕?”沈致彰问。
“我不怕我舅舅。”赵二脆生生地回答:“你也不用怕他。”
沈致彰看到男孩指了指人群中的男人,突然一笑,从没有人告诉过他,不用怕这个掌握生杀夺予大权的人。
余光中,沈致彰看见他的舅舅在和赵家家主谈话,朝自己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