汆白rou沾蒜泥, 爆炒五花rou,再有一锅杂炖,其中有猪rou、酸菜、萝卜、猪血、粉条、猪肝, 泡发的松ru菇、干豆角,中午就这三个菜。饭菜好后各盛一盆放桌上, 也不用等人到齐, 谁回来了谁先吃,半碗米饭上堆各色的菜,拎把椅子坐屋里或坐走廊上, 也有靠墙晒太阳吃饭的。吃饭像抢,越抢越香。
歆莲她们三姊妹从没这样吃过饭, 在家是不允许的,她们学着村里的人, 端碗去门外蹲银杏树下吃饭,时不时扔块儿rou喂喵喵叫的胖猫子。
杨柳端着碗拎着椅子坐墙边晒太阳,问给三郎喂饭的四表嫂:“这样的菜式还吃得过惯吗?”
“这就是杀猪菜?”
杨柳点头,“差不多, 杀猪菜就是杂炖, 荤的素的一锅炖, 晌午是时间不够, 晚上还有炖猪肠猪肺,想吃什么都能兑进去一起炖。”
“第一次吃,很新奇的味道。”四表嫂挟起一块儿汆白rou,rou上沾满了蒜泥和陈醋,说:“我以前是不吃这的, 刚刚你四表哥喊我尝了下, 很香, 不腻。”
“吃得进就行。”杨柳开始吃饭,忙了一上午她也饿了,豆角和菌菇吸满了汤汁,萝卜炖烂了,一戳就掉泥。她匆匆填了肚子才说:“比起这,我更喜欢剩的杀猪菜再热的味道,泡在汤里泡一下午再下锅煮两滚,那味道才叫有滋有味。”
张大刀端碗进去盛饭,听她这么说很是赞同,“我也喜欢这么吃,但只适合杀猪菜,换个菜或是汤就没才出锅时的味道好。”
“其实我觉得坐席后剩的菜,比如什么蒸鸡蒸排骨,或是卤猪耳朵之类的凉菜,这些菜再一起混煮也十分有味。”杨柳小声说,在座的除了春婶雷婶她们,其他人应该都没吃过办酒席的剩菜。她跟张大刀说:“你下次可以试试,味道不错。”
“行,我下次试试。”
等杨柳吃完饭放下碗筷,程石才从后院换衣裳出来,逮猪时穿得脏他还能忍,让他吃饭穿沾了猪血脏泥的衣裳他吃不进去。洗过澡换了衣裳他还不放心地抬臂闻闻,看身上还有没有猪臭味儿。
“爹跟大哥呢?”他端饭坐杨柳之前坐的地方。
“在我回来之前他俩已经吃过了,去杀猪佬家帮忙刮毛去了。”杨柳说完就走,她刚吃过饭也不打算歇,撸起袖子去后院给猪rou抹盐巴。
男人们也一样,山上还有大几十头猪等着,吃过饭等杀猪佬的儿子来了,他们推着木板车往山上走。
仅是杀猪就用了四天,小孩们玩的猪尿泡扔得满院子都是,就连还不会走路的青莺也有一个,她扔,狗再给她捡回来,两相都得趣,倒是惹得三郎跟荟姐儿哭了一场。
“又不是你养的狗,它自然不肯听你的话。”三表嫂抱起荟姐儿,哄她说回去了也给她养只狗。
“我就要红薯。”荟姐儿泪眼朦胧地盯着给莺姐捡猪尿泡的狗子,她扔的就在红薯腿边,它看都不看。
莺姐儿把刚拿到手的猪尿泡又哈哈笑着扔地上,扔近了还抬腿踢一脚,红薯忙去用鼻子给她拱回来,板栗在一边跟着抢,抢着讨好小主人。
“哇哇哇——”荟姐儿绷不住了,她跑过去捡了猪尿泡站红薯面前扔,央求道:“你给我捡回来,我给你吃rou。”
红薯摇了摇尾巴绕过她。
“哈哈哈。”这下连她亲娘都忍不住笑出声,看莺姐儿故意把猪尿泡扔荟姐儿脚边,她摇头说:“这可真是阿石的亲闺女,也是个会拱火的。”
杨柳笑得腮帮子疼,抱起青莺往出走,不消一个时辰,她用猪尿泡气哭了两个娃,再不走屋里的哭声就消停不了。
村前的晒场上一半都堆了沙石,昨天送来一百五十多车沙,下一趟估计是在四天后。
村里没什么人,家家户户都关着门,人都聚集在村外,老的小的平路,青壮男人挑沙挑水,女人用锹铲沙往shi泥地上撒,另有人手拿石头或是铁铲木锤一下又一下砸地,而已经铺成的路面又撒了半个手指节深的沙石,人走过只能覆盖住鞋底。
“柳丫头来了,山上的猪杀完了?”砸地的妇人蹲麻了腿,腰也勾疼了,她站起来冲青莺招手,“下来到地上爬,沙不脏衣裳的。”
“可不能放,摸到东西就往嘴里塞。”杨柳换了个胳膊抱,说:“留了几只母猪几只种猪,其他的都宰了,她爹在家忙着把猪rou往熏房里挂。”
“还买猪吗?我大姐家还有两头猪打算卖。”
杨柳想了想,说:“熏房满了,年前是不买猪了,年后要是有卖家,倒是可以再买几十头。”
熏猪rou只是顺带,按杨柳的想法是一年熏个七八十头山上养的猪,留两三头自家吃,给各家亲戚送个七八头上十头,剩下的拿去卖,做Jing不做多。但客户有需求,之前熏猪rou送去县里,不足五天就卖光了,还催着让上货。
“年后啊?年底估计就有买年猪的。”妇人犹豫。
“有买家就卖了,别留,我说是年后买,年后到底买不买也不一定。”青莺看见有小孩玩沙,她也哼哼唧唧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