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念头,登时让秦瑶卿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表哥早就功成名就,甚至是这大魏朝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势滔天的人物。他的事情,自然是由他自个儿的心意做主,连姑母都轻易干涉不得,否则,照先前姑母的意思,她早就嫁进国公府成为表哥的枕边人了。
她眸光闪了闪,看了一眼怯怯诺诺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姑子,又看了一眼在这厅堂中似乎一枝独秀的晏安宁,忽地笑盈盈地上前对秦太夫人道:“太夫人,姑娘们都在外头赏花呢,这样好的景儿,您和诸位老太太也该出去瞧瞧,坐在屋里多闷啊。”
若是一会儿表哥过来,她不想让表哥看见的人只有晏安宁。
除了好面子,男人也是颇为念旧情的。庭院中百花齐放,令人目不暇接,都是新鲜的面孔,那样,才不至于让这女人太过显眼。
秦瑶卿心里已经升起了一股奇怪的胜负欲:倘若今日真要在这些莺莺燕燕里选出来一位作为顾相爷的夫人,至少那个人不能是她恨之入骨的晏安宁。
听她这般说,厅堂中的夫人们也纷纷表示赞同。
一众人若是都挤在这屋里,也未必能给顾相爷留下什么好印象。庭院里春意深深,桃李樟柳的,才有一争之力。
太夫人看在眼里,便笑眯眯地颔首:“这样也好。”
却是仍旧让晏安宁扶着她的手臂往外走,丝毫不掩饰对这小姑娘的喜爱。
邱氏看着,一口气便堵在了嗓子眼里,等出了门,见徐姑娘正同几个年轻姑娘有说有笑,忙朝她使眼色。
后者生得一双灵动妙目,见状便笑眯眯地上前给太夫人献花,妙语连珠地哄得太夫人笑得开怀,对邱氏道:“你这外甥女也真是个妙人儿,生得也漂亮,当真是讨人喜欢。”
邱氏闻言面色稍霁,忙对太夫人笑道:“良玉从来伶俐,太夫人若是喜欢,尽管使唤她便是。”
太夫人就笑了笑:“这是你们家捧在手心里的孩子,我可不敢使唤。”言下之意,却是将徐良玉看作外人,与对待晏安宁的说辞却是大有不同。
邱氏眸中便不由闪过一抹失望。
众人正谈笑着,忽听有人高声通禀道:“太夫人,三老爷下朝了,想来跟您请个安。”
“相爷可真是孝顺……”
诸女眷七嘴八舌地奉承着太夫人,做出要回避的姿态,实则都在暗暗地朝自己家的姑娘使眼色。
眼瞧着秦太夫人这头是行不通了,但顾相爷却是极有主见的人,先头那位夫人便是他自个儿拿主意要娶的,若是能入了相爷的眼,那位不知深浅的晏姑娘想来也翻不出什么风浪了。
不少人都带着这样的希冀。
太夫人听着诸人的奉承,却是暗暗撇了撇嘴。
不说这会儿有多少人盼着她这儿子不孝,忤逆她的意思,单凭这小子平日里在这种事上的作为,便很难让她觉得他和孝顺这两字沾边:原先她一旦在家里办宴席,宴请了些年轻小姑娘想相看,这人便跟长了千里眼顺风耳似的,不是推脱公务繁忙闷在书房里不露面,便是直接歇在了内阁根本不着家……
像今日这样的场合能请来这样的“贵客”,那可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她看了一眼人比花娇的晏安宁,暗暗摇头:难不成还怕她面上答应了心里仍旧不乐意不成,生怕有人欺负了她去……
秦太夫人已然多年未曾见到幼子这般维护谁了,人生在世,总也要有一些重要到让人心甘情愿背弃平日里的原则的人来牵挂,那样的日子才算过得有滋有味。
她于是舒展了眉头,颔首道:“请三老爷过来吧。”
晏安宁这时才佯装无意地看过去,便见戴着梁冠,着官袍玉带的顾文堂一手背在身后,表情淡漠,身姿如松地迈步走了进来。
他身材高大清梧,看人时自带一种威严意味,却不似酷吏那般的让人心生畏惧,反倒是如神坻般让人忍不住心生向往,至于那Jing致却不显女相的面容,更是如话本中一笔掠过却让人浮想联翩的如玉郎君一般,难寻瑕疵。
明明已经是而立之年,却并未有任何发福的迹象,但那宽阔的肩膀,却又看得年轻小姑娘忍不住微微红了脸,一面不好意思一面又偷偷地朝那头看。
顾文堂目不斜视,上前搭手行礼,给秦太夫人请安,晏安宁便听他睁眼说瞎话地道:“倒不知母亲这边有这么多的女客,儿子这一来,怕是唐突了。”
邱氏便笑yinyin地道:“相爷朝务繁忙,平日里能见着一回可是比登天还难,今日是我们有福气,竟能瞧见相爷。”
马家和顾家是姻亲,邱氏倒不用特意避嫌。
顾文堂便温和有礼地朝她颔首,抬眼时,目光似无意地在园子里游走了一圈,但并未在哪位姑娘身上有任何刻意的停留。纵然如此,却仍旧看得一些人面上露出些紧张又羞赧的意味。
太夫人见状,唤了人端来一托盘,里头呈放着一株刚摘下来不久的牡丹大朵,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