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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炁不知道上哪里看的教程,拉着余有年要做鸭子造型的馒头。余有年抱了一床被子窝在沙发上不想动。全炁远远地站在厨房,像想看的电影满座抢不到票一样惨兮兮的,问余有年:哥哥,还有两天我就要进组了,可以满足我这个小小的心愿吗?
余有年掀开被子,骂骂咧咧走到厨房:好的不学尽学坏的,装什么可怜?怎么不狠一点站阳台上吹风威胁我?
全炁笑得眼眸弯弯,说:下一次。屁股上立马挨了一脚。
材料全是小乔昨晚买来的,有中筋面粉,活酵母,地瓜。地瓜蒸熟压成泥和到面粉里,在搓揉下面团变成淡黄色,另一小撮面粉和胡萝卜泥。地瓜味的面团做鸭子的身体,胡萝卜味的面团做嘴巴和蹼。第一次尝试的成品有点惨不忍睹,蒸出来的鸭子肿胀到看不出来是家禽还是石头上粘了条虫子。两人又捏又蒸,努力了一个下午才做出小巧可爱的鸭子。
余有年用手机拍照发微博:这次不会冷啦,热腾腾的扁嘴怪。
这一个月以来狗仔死盯着余有年,谁都想挖到他的料完成工作,或是看他的丑态慰藉自己困苦的生活。可惜谁也没想到余有年的家已经飘了将近一个月的尘。杨媛在余有年情况稍微稳定后,借几张小乔在户外拍的照片,让他编几条看似有正常外出享受生活的微博。狗仔被耍得团团转,粉丝更是哭喊著为什么没在照片里的地方遇到余有年。
能遇到就见鬼了。
聪明一点的会发现裸照事件发生后余有年全面停工。要是被问起,编个散心休息一段时间的借口也不是兜不过去。
余有年复工第一个通告是上综艺节目,《幻影长河》。这节目也跟影视作品有关,透过竞技比赛向观众展现本土的影视制作历史。虽然现在好莱坞商业片横行天下,但本土从过往到现在一直有产出好的作品,只是有些年代久远,有些名气小,不为人知。这节目定位相对严肃一些,但也需要有能活跃气氛的主持团成员在。杨媛在知道情况后赶忙给余有年牵线,策划团队原本也有意找余有年,双方一拍即合。
全炁比余有年先复工,临走那天晚上难得话多,但内容颠三倒四的,听得余有年脑子打结。
我走之后你就搬回去住吗?
余有年摸著刚洗过的海豚问:是啊,不是一早商量好了吗?
你不能一直留在这儿住吗?
晚饭吃的辣酒煮花螺,酒Jing实际上在烹饪过程中就挥发完了。余有年捏住全炁嘴边的rou问:你自己喝酒了?
全炁的眼睛水光粼粼,由下至上地瞅著余有年:你不能住在这儿等我回来吗?
这人闻着没酒味,却是泡在了酒桶里。余有年目瞪口呆,在全炁再次哀求时赏了对方一巴掌。你给个理由我留下来。
刚刚还苦苦哀求的人顿时说不出话来。很多事情乱了套,一些界线在不明不白的时候越过了,要说明白便无从说起。全炁抬不起头来,把脑袋埋进被子里:让狗仔继续蹲你家,你就回不去了。
余有年气笑了:我好端端的怎么就不能回去了?
全炁又生一计:那让黑子造谣你余有年正准备揍人,全炁及时调车头改道:不行,那伤害到你,而且我讨厌他们,总是做搬弄是非助长歪风的事情。
没有人接话,全炁藏在被子里片刻,露出上半张脸。余有年原本还在嬉闹的情绪骤然冷却。全炁撑起上半身靠过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起那件事的意思,是说他们一贯的行为不好。
全炁越说余有年的脸色越难看,不是生气也不是难过,硬要说,是一种脸皮被撕破后的难堪和愧疚。全炁心急如焚看不清也看不出来,只能不停地说好话,不知道是哪一句闯进了余有年的耳朵,终于挽回一点余有年脸上的笑意。
余有年拨开全炁挡住了眼睛的浏海,声音特别温柔:讨厌就不用强迫自己喜欢。
全炁眼见余有年说完这句话迅速疲乏起来。他没由来地慌了,忙说:我们睡觉吧,不说了。你不住这儿我就去找你,我认得路。
余有年疲乏得甚至有些苍老,但笑容柔和得像月光,在全炁鼻尖上轻轻亲了一下。全炁不敢再说话了,抱着人躺下,一晚上都没撒手,生怕半夜有鬼怪来把人带走。
《幻影长河》需要庞大的影视资料量,余有年在接到节目的台本前先窝在全炁家,把全炁收藏的本土作品全看一遍。全炁晚上工作结束有时候会跟余有年视讯通话,每次见余有年在熟悉的客厅,或者睡房里都高兴得只知道傻笑。余有年会问全炁一些跟影视作品相关的问题。
在节目开始录制前一周余有年才搬回原本的住处。全炁一看到视讯画面里余有年的家,嘴角沉了又沉。余有年觉得好笑:你来我家玩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不高兴?
全炁一边跟房里的人道再见,一边回余有年:那不一样。
余有年忽然噤声,直到全炁房间里没有别的声音才说话:你刚房里有人怎么就给我打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