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花在什么季节会开的最好呢?”
沈季捏着纸条,在心里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而后提笔在这句话下面写了几个字。
白河镇的八九月真的很没有存在感,分明是一个从夏天步入秋天的过程,华礼却感觉不到一丝丝的凉爽,颇有种前二十多年在北方老家过惯了四季分明的天气,被惯坏了所以来白河镇受受教育的感觉。
小时候的华礼不喜欢秋天。课本里学到关于秋的文章或是诗句,无不是些借着落叶染黄来伤感思乡,念人想物。华礼同时也觉得秋天好可怜,夏天他可以坐在小嬢嬢家那个一打开就会发出各种噪音的风扇,声音大得仿佛有巨大得不满需要大声埋怨。
而冬天他又可以围在温暖的被窝看窗户上各种形状的小冰晶,在阳光下发出些颜色,那仿佛是只有梦里才会出现的图案。或者穿戴整齐跑出去玩雪,第二天上学时就会看到楼道外面是各种来自不同人堆造的神奇形状雪人,这是北国特有的一个5A级冬日限定景区。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华礼站在王婶家院子里的那把梯子上,双手扒着院墙,做贼似的悄悄往隔壁的自家院里望。现在的秋天,华礼还有一个沈季要哄。
这是头等大事。
不知道沈季有没有好好收到自己准备的东西,华礼不放心,但假装生气不回家这项工程还得继续进行,于是就得趁沈季出门后再过去悄悄确认。
原本属于两个人的房间,床上的两个枕头一横一竖的放着,显然是某人趁华礼不在,自作主张的霸占了对方的枕头,而且还不是用来枕头的,是用来抱的。
木制的桌子上乱七八糟的搁着几根细绳和几张还沾着花汁的纸,而那些花反而是被好好的插进了一个看起来像是临时腾出来的瓶子里,瓶底装了点水,那些小野花也一并陪衬在瓶子里,瓶口被塞的满满当当。
华礼一眼瞧见了自己的纸条,只见那上面多了一行字,正写在华礼的问句下面,本来就歪歪扭扭的字这下在华礼的字的对比下,更显得潦草。
“你说,花在什么季节会开的最好呢?”
“因花而异。”
华礼看着这两句话好半天,又无奈又好笑。合着对方是真的认为华礼在向他请教花朵的种植方法和生长周期,压根就没看懂自己真正想说的话。
华礼忍俊不禁,或许自己打一开始就不该在这方面对沈季抱有期待的。
都说21天养成一个习惯,沈季觉得这话不完全对。
自从自己第一次收到花后,每时每刻他都能发现一些新的蛛丝马迹:小纸条,桂花糕,或者一些零碎的小物件。
但是已经整整一天了,整整一天,沈季都没有再看到任何一个不寻常的地方,再没有收到来自华礼的任何一个小惊喜。沈季觉得,自己好像一直正在不同的领域被华礼惯坏,就像变得彻底依附于小丑鱼带来的小鱼小虾,而丧失了自己原本捕食能力的海葵。
“叔,”沈季头一回在干活时跟身边人搭话,“我能问您点儿事儿吗?”
被问到的大叔有些意外,但也很热切的朝沈季点头表示随便来问。沈季咬着下唇,发出了长长的一声类似于在思考时本能发出的鼻音,而后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悄声问道,“阿婶生气了的话,你一般怎么办的呀?”
听完问题大叔的表情也严肃起来,单手撑在了沈季一边的肩膀上,而后把身子朝前凑过去小声反问道,“惹媳妇生气了?”
“也不是......”沈季扁扁嘴,不太想承认其实是自己先生起气来的,“有点小矛盾。”沈季伸出手指,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做了个表示“一点”的手势。
沉yin半晌后,大叔问道:“有喜欢的物件吗?”
“桂花糕。”沈季脱口而出。
“这是你喜欢的还是她喜欢的?”
“我。”
“......”要不是沈季的表情太过纯真,大叔恐怕要以为他是故意来找事儿的。
“给她买他喜欢的东西,然后迂回的送给她!”大叔自信满满的说着,“没有女人不喜欢惊喜和礼物。”
生活最好的礼物或许就是一个好的天气,因为早起看到一个大晴天,人的心情也会不自觉变得高兴起来,就像小孩子吃到爱吃的东西会晃一晃坐在椅子上碰不到地面的小脚丫。
推开门的瞬间华礼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治愈了,他最受不了的,就是那种看不见太阳还好几天落不下雨滴的天气。偏偏白河镇这种江南地区的小镇,经常出现这种让华礼烦躁的天气。
一大早王婶比华礼这个浅眠大户醒的还早,急急忙忙的说什么有人托人给他从城里捎来了东西,已经放在他家院儿里了,让他赶快去看看到底是什么。
刚刚睡醒的华礼不明所以,随便洗了把脸就匆匆的赶回来家里。只看见那棵有年头的大海棠树下,放了一小包用粗布包起来的东西。
华礼眨巴眨巴眼睛,这路数怎么这么熟悉。
解开布包发现里面竟然全是书,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