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淡笔重墨进来扶住摇摇欲坠的萧娴,大监走了。
萧娴靠在淡笔身上喘了口气,眸色微闪,竟是昏了过去。
掌灯时分,萧娴睁开眼。
娘娘你醒了。身旁很快有小宫女跑出去喊人。萧娴看了四周一眼,神色里还带着些茫然。平日里端庄无比的贵妃在此刻竟显得有些脆弱可怜。但这模样在萧娴想到白日里宫殿的事情后,便瞬间荡然无存。
脑海里突然出现那双Yin沉的眼。那是一双大虫盯着猎物时闪着危险光芒的眼,细长轮廓里仿佛无尽黑夜,随时可能被吸入搅碎。只是看上一眼便遍体生寒。娘娘,陛下如今年岁不大,却也不小了,已该为人父。娘娘可要抓紧.....齐述低沉的话似乎就贴在耳边响起。萧娴脑子浑浑噩噩的,甚至觉得那时候齐述威胁她的话没有之前那种Yin柔之感。
齐述想让她怀温函的子嗣?萧娴抓住被角,暗道齐述他真的是个疯子。
但也不是不能理解。萧氏一族被除,新贵在朝中第一件事必然是上奏皇帝广纳后宫,好把自家儿女送入宫中。这样,内外才能行成一条线。
子嗣.....她和温函吗?可是她只把温函当一个孩子。
萧娴咬着唇,被角皱成一团在手心。
齐述给她这句话其实也算是在向她抛橄榄枝。新秀入场,各个有背景,齐述能够完全掌控信任的又能有几个,自然是她这种孤家寡人来的好掌握。
心中烦闷,萧娴抬头才发现淡笔重墨正端着盘子等在一边。两人知道萧娴想事情的时候不喜被人打扰,故在进来的时候便安静等候没发出声响。
烧水吧,本宫要沐浴。萧娴放开被子,话说出口后,那些纷扰的想法便暂且被搁置在了一旁,摆出平时温和的样子。
淡笔心中一动,萧娴平时很少自称本宫,此刻也还早,并不是萧娴平时沐浴的时间。隐隐有一个猜测在心中生根发芽。
娘娘这是,想通了?
淡笔从萧娴进宫就呆在萧娴身边,别人不知,但她是知道的,自家娘娘和陛下虽然看起来恩爱非常,但其实两人根本没有夫妻之实。那时候萧太后把政,一手促成萧氏与皇室联姻,虽然萧娴并非萧太后最中意的人选,但总归身上流着萧氏血脉,若萧娴有孕,温函绝没有活路。一个即将成年的皇帝和一个无意识的婴孩,谁更能成为听话的傀儡,显而易见的事。
显然,虎毒不食子里绝不包括天家之虎。
娘娘为了保陛下,不知用了多少法子做遮掩。但那也是曾经了,如今萧太后去了,娘娘身份便及其尴尬。陛下仅有的那些情分也会在权力和新人间渐渐消逝,但如果娘娘能有一个孩子,那......
淡笔止住心中所想,将托盘交给重墨,亲自伺候萧娴更衣。
东西都送去了?
透亮的宫殿里皇帝温函百无聊赖的扔开一本奏折,分了一丝眼神给进来的齐述。
齐述行了一礼,腰板仍旧挺直,看着御桌前堆满的奏本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来,回陛下,娘娘很喜欢。
真的吗!温函几乎是在听到答案后一刻就坐了起来,本懒散半闭着的眼睛此刻挣得大大的,里面闪过欢喜的光芒,但很快熄灭下去,阿姐喜欢就好。
齐述看着面前帝王的变化勾了勾唇角,又走近几步,指着刚才被温函抛开的奏本道:陛下可是烦心前朝的事?说话不能说透,要引导帝王与你分享烦心之事。这样既不过分逾矩,也能让皇帝倾诉的愿望得到纾解。
啧,还不是选妃的事情。阿姐知道了该多伤心。温函撇了撇嘴,他平日里并不这样,但对着齐述,总想着放松一些,左右齐述救过他也救过阿姐,是自己人。况且碰到萧娴相关的事情他心里也紧着些,难免露出真实性子。
陛下,大将军之女进宫后免不了与娴妃娘娘争个高下。齐述将散乱的奏折整理好放在温函左手边,那是温函惯用的手。
她敢!温函看了一眼手边的奏本顺手就推了出去,哼,有孤在,谁能欺负阿姐....红色的本子哗啦啦倒在地上乱成一堆。
齐述看着皇帝声音变轻,蹲下身把奏本又理好,垒成一摞放在之前的位子。心想着皇帝果然还在意之前萧娴跪了三个时辰的事情,心中冷笑,面上却是温和开口,有陛下,娴妃娘娘在后宫自然安然无忧。但前朝的人怕是又要对娘娘说三道四。
温函眼光瞥到整齐的奏折,手已伸了出去,但在听到齐述所言后又停了下来。之前就是因为前朝人在那里乱说,才害得阿姐不得不跪在殿前,想到那单薄的身姿跪在冷风中,他心中便有一团气。但现在朝政混乱,比之萧后时期有过之而无不及。萧氏除了,其他几股势力新起,他虽大权在握有心压制,也就不好把弱点暴露。
嗯....你说的有理。前朝那群老匹夫.....温函把手按到奏折上,引着齐述目光跟过来,并没有向之前那般推倒奏折,而是抽了一本出来,大将军这次倒是没直接上奏,不过其他人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