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向明跪在地上哭嚎了很久,期间有几个在大课间在校园里晃悠的学生听到了他的哭声,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就过来看,问他发生了什么,可是郝向明只是一味地声嘶力竭地哭,根本不回答。
那几个同学看见郝向明抠地的双手已经被血和尘土沾得脏兮兮的,有些担心,留下了两个看着郝向明,避免他寻短见,还有两个就去找了老师。
老师赶到这里的时候,上课铃已经响了,他打发那几个通报的学生回去上课之后,才问郝向明:“同学,你是哪个班的?发生了什么?怎么哭成这个样子啊?”
郝向明拼命摇头,一声不吭,捡起手机又给温乐打了过去,打了好几次都无人接通。
他又难受又着急,看着手机屏幕不停地哽咽着问:“怎么不接,为什么不接,接电话啊……”
他并不知道弟弟这个时候被宋乘硬拽出门吹风了,手机被扔在家里,因为弟弟觉得也没什么人找自己,不带手机还能暂时缓解一下方才被赵丽玲威胁的恐惧。
而等温乐回来,看到多个未接来电,回拨号码时,接电话的人已经是郝向明的同桌了。
老师看着郝向明的这个模样,觉得这个学生状态不太对劲,便小心翼翼地问:“同学,你是有什么急事想要联系家人吗?是不是打不通?要不要老师帮你联系一下?”
郝向明终于抬起了头,满脸是泪地看着那个老师,声音颤抖得几乎都要说不成句了。
他说:“老师,我犯错了……我是个很坏很坏的人……”
然而随后这个老师问了郝向明很久,郝向明也没有说自己犯了什么错,只是不停地说自己是个很坏很坏的人;老师问了他很多问题,诸如“你考试后作弊了”“你欺负同学,搞校园暴力了”“你早恋把那个女孩子搞怀孕了”“还是你勾结黑社会”之类的,郝向明都摇头否认了。
老师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半劝半逼地问出了郝向明的名字和班级,然后打电话联系了郝向明的班主任。
郝向明的班主任匆匆赶来,先是带着他去了医务室处理抠地抠烂了的双手,然后将他领回了自己的办公室,让郝向明坐下,给了他一杯热水,等郝向明平静了许多之后才关切地问:“郝向明,你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情绪失控了,是高考复习的压力太大了吗?”
郝向明摇摇头。
“那是因为什么?家里出现了什么困难?”
郝向明僵了一下,又摇了摇头。
班主任耐心地继续说:“郝向明,现在是高考复习的冲刺阶段,复习任务重,压力大,所以情绪敏感,情绪波动都是很正常的事。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和烦恼,还是说出来比较好,不然影响了高考复习就得不偿失了,你说对不对?”
郝向明看着班主任,他知道老师是出于好意,可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跟老师说这些事。自己有个双胞胎弟弟,自己还和双胞胎弟弟相爱了;恋情被发现后,弟弟被养父养母合伙骗进疗养院里迫害,而自己过了近两年才知道真相…….这桩桩件件,都是那么地惊世骇俗,足以颠覆老师对自己和自己家庭的所有印象。
“我…….”郝向明迟疑了很久很久,“我就是压力太大,胡思乱想了而已。”
班主任打量了他的表情很久,觉得郝向明并没有说实话,但他也没有对郝向明进行催逼,而是语气轻松地说:“没事的,放轻松些,高考而已,和平常的普通考试没有区别的,你平静地复习就好。压力大的话,就跟老师说,老师来开导你,你这么出色,成绩一直都很稳定,考上好大学是肯定的事,要对自己有信心,所以就不要胡思乱想了。”
“嗯。”
“还有什么想跟老师说的吗?老师不逼你,你想说的话,老师就陪你好好聊聊,不想说的话,你自己一个人静静也挺好的,不过就不要再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了,你看你这手,现在挺疼的吧。”
郝向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涂着药膏,缠着纱布,是挺疼的。
可是跟弟弟在疗养院里受的伤比起来呢?其实就是微不足道而已吧?
“我没有什么想说的了,老师,我回教室复习吧。”
“那好,那你回去吧。”
“嗯,谢谢老师。”
郝向明起身来开,背对班主任的那一刻,又被提醒了一句:“快高考了,就不要带手机来学校了,今天你情绪不是很好,老师就谅解你一次,下回注意哈。想要联系谁可以跟老师说,老师帮你联系。”
郝向明低头看了看插在兜里的手机,回了一声“知道了。”
郝向明离开之后,班主任给赵丽玲打了个电话:“喂,是赵女士吗?诶,我是郝向明的班主任,今天他状态不太对,大课间去小树林里哭了一场,还把自己的手抠出血了。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所以我想问问,你们家里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影响到了他的情绪和状态啊……”
当天晚自习下课后,郝向明刚走出教室就被早就守在外面的赵丽玲拽着胳膊走,两人一言不发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