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匆匆走到门口方想起自己焦急外露,忙又刹住脚,站在门外掩去脸上的担忧和思念,正欲掀起帘子,只听里头传来哐当的一声,瓷盏摔碎在地上的刺耳声响,纤云尖声道:
“姑娘,你说什么?!”
“你把孩子流掉了?!”
明珠表白
轰的一声,苏夜只觉当头打下一个焦雷,耳中嗡嗡作响,竟不知今夕何夕。
……什么,孩子?什么,流掉了?
房中的纤云还在道:“姑娘好糊涂啊!幸好是没有出事,若出了事,姑娘教我日后如何自处!”
一语未了,已是痛哭出声,明珠鼻头一酸,也不由落下泪来,纤云又道:“姑娘难道不准备告诉大爷?那到底,到底也是大爷的孩子……”
忽听砰的一声,门扇响处,一个身影大步冲了进来,苏夜浑身都在颤抖,手在抖,嘴唇在抖,连视野都一阵阵的眩晕。
他艰涩地,定定看着床上那个面色苍白的少女,好半晌才挤出几个字:
“什么……孩子?”
“你快说啊!什么孩子!!!”
……孩子,原来,他曾有过一个孩子吗?
小小的,还在他母亲的腹中,那是他和妹妹的孩子,是他们……这份感情的见证。
当听到纤云那句话时,苏夜第一反应是惊愕,因为他原本是不会和明珠有孩子的——随即便是狂涌而上的喜悦,但瞬间那份喜悦,便在“孩子”之后跟着的那两个字里破灭了。
流掉了……他的孩子,没有了。
他一步一步地,慢慢朝前走去,每一步,都重若千钧。
他好像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极力保持着平静,哪怕是现在,苏夜依旧不想吓到妹妹,可是他不知道,在明珠和纤云的眼中,只见他双眼赤红,如同一头暴怒的猛兽,似乎下一刻就要撕毁一切。
纤云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大爷,大爷息怒!姑娘也是有苦衷的,姑娘……”
“纤云,”明珠淡淡地,甚至还笑了笑,“你先出去罢。”
“姑娘!”
她的语气很坚定,轻轻地,但又不容置疑地重复了一遍:“你先出去。”
……良久,纤云站了起来,帘子一响,屋中再次恢复寂静,只剩下他们兄妹二人对视着彼此。
嘴唇动了动,明珠移开视线:“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是,我把那个孩子拿掉了。”
“……为什么。”
苏夜的语气里听不出多少疑问的意味,他好像在自言自语,但明珠从来也没有听到过他那样沙哑破碎的声音。她奇异地发现,自己竟然很平静,是因为她原本就是如此冷心绝情罢?还是说,痛到极致,便连痛都感觉不到了。
“不为什么,难道,我还能把他生下来吗?”
这句话瞬间激怒了苏夜,他猛地一抬手,用力揪住了明珠的衣襟。单薄的少女很轻易就被他拎了起来,他此时方才发现,她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苏夜心中一恸,松开了手,双唇开阖数次,方才道:
“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哪怕一点吗?”
哪怕只有一点,只有那么一丁点,他也能说服自己,不再往绝望的深渊坠落。
出乎预料,明珠却摇了摇头。到了这种时候,她发现自己终于能坦然地,平静地在他面前剖白自己。
“我很喜欢你,哥哥。”
“是妹妹对兄长的那种喜欢,也是女人对男人的那种喜欢,还记得小时候我说过吗?我想跟你一辈子都在一起。”
起初只是对兄长的依恋,不知从何时起,这个愿望缠结着她,与她一道日渐长成,也越缠越紧。
“我想嫁给你,我想和你白头偕老,儿孙满堂。生同衾,死同穴,若有来生,哪怕人鬼殊途,我也要与你一起。”
“但你我皆知,这不过只是妄念罢了。文君可以和相如夜逃私奔,莺莺可以和张生月下定情,这世间阻碍有情之人的东西何其多,或许一切都是可以克服的,唯独不能的,是血缘伦理。”
“天下之大,但也容不下我们。从一开始,这份感情就是个错误。”
说到此处,她眼中又落下泪来,但或许是释然,唇畔的那抹淡笑竟温柔似水:
“现在,梦醒了,这个错误,也该结束了。”
还他自由
忽然,明珠的手被紧紧攥住了,另一只大手拂上来,小心翼翼地,仿佛在触碰一件易碎的花瓶般,抹去了她脸上的泪痕。
“……珠儿,你有很多年没叫过我哥哥了。”苏夜轻声道。
“是,我们是兄妹,我们大逆不道,我们世所不容,但你说这是个错误,我不同意。我爱你,从来都不是个错误!”
从小到大,苏夜没有像今日这般畅快过。
他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掩藏自己的情绪,嬉笑怒骂不过都是做给旁人看的假象,哪怕在妹妹面前,他也有太多不能告诉她的秘密。
可是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