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闪过,她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这美人靠的另一边就是荷塘,她心中忽冒出一个念头,若从这里跳下去,倒是一了百了……
忽觉手背上一热,她恍然惊醒,连自己都被这个想法给吓到了,只见蕊娘正握着她的手,满眼关切,见她发直的眼神渐渐灵动过来,方才松了口气:
“姑娘的脸色难看得紧,若身上难受,万万不可拖延的。我也略通一点子医术,若姑娘不弃,我帮姑娘瞧一瞧脉息?”
明珠忙道:“不必……我还,撑得住。”
说着便要起身,但手脚无力,挣了几次,竟站不起来。蕊娘见状,愈发担心,她虽与明珠不至于似玉姝那般无话不谈,但她还在秦府时亦时常与明珠来往,深知她与秦家那几位姑娘一般,是个天上有地下无的灵秀之人。
这般好的姑娘,偏被家中父母带累,虽说秦府众人都不齿于苏夫人攀龙附凤的行径,提起明珠来,谁人不叹息?蕊娘心中亦对明珠有着怜惜,且她又略长这几位姑娘几岁,也有几分姐姐看妹妹的意思,当下便不容分说夺过明珠手腕,正色道:
“姑娘,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世人的几句闲言碎语,又哪及姑娘的身子要紧?且王妃亦与姑娘是闺中密友,若姑娘在这里病倒了还瞒着众人,王妃岂不自责?我帮姑娘把把脉,若姑娘不信我的医术,我这就……”
一语未了,剩下的半截话却哽在了喉头,只觉指下的脉象来往流利,如珠滚玉盘之状。蕊娘怔怔抬头,明珠的双唇不住颤抖着,眼中滑下泪来。
“……这是,”她轻声道,“这是喜脉?”
我不想要
这晚蕊娘回家时,已是夜幕低垂。
家中众人虽知她去赴宴,不过略坐一会子就回来的,因今日原是林烨回家的日子,以往蕊娘定会早早在家中等候,亲自下厨做上一桌好菜,母子二人再叙些别情。
此时难得她迟迟未归,林烨只得自己吃了饭,又思及自己近日感觉到的微妙变化,心中愈发不乐,方听外头有人道:“奶奶回来了!”
——忙一骨碌地站起来,拔脚往外冲,口中气呼呼道:
“娘,你去哪了?!是不是又是那人缠……”
一语未了,方看到蕊娘独个儿进门,面上满是疲色。林烨忙把没说完的话给吞了回去,想刹住脚,不妨一头扑进了母亲怀里,蕊娘顺势搂住他,笑道:
“什么那人?谁缠我了?”
林烨“呃”了一声:“没什么……”眼珠子一转便转过话头,“娘,我都等你一晚上了~”
蕊娘自是牵挂儿子的,奈何白日之事实在耽搁不得,揉了揉林烨的发顶,柔声道:“是娘不好,就罚娘……给烨儿做个新荷包好不好?”
林烨听了,自是喜之不尽,还特意强调:“要做个比煜儿戴的那个还好的!花样子要最时兴的!还有,娘明日要在家中陪我~”
蕊娘原本一一都含笑应了,此时却踟蹰道:“明日恐怕不行,娘有事,需得出门一趟。”
林烨一听这话,立时又将警惕之心给提起了十二分,确定外头没有那个可恶的家伙跟过来时,他方状似无意道:“娘要去哪?我陪娘一道去。”
蕊娘却不好向儿子明言,只含糊道:“今儿在王妃那里遇着了苏姑娘,不过请我去坐坐罢了。”
林烨并不认识明珠,不过从母亲口中听闻过一二。这苏家与自家向来无甚交情,且明珠一个未婚小姐,就算与蕊娘相熟,无缘无故地请她一个寡妇上门,又是何意?总归教人觉得怪异。
但既是去苏家,便与那人无涉了,林烨也不便再追问,次日一大早便起来,看着蕊娘上了车,确实是去苏家的,方才稍稍放心。
却说蕊娘一路行至靖宁侯府,却并未投帖,也未至大门上请人通报,而是命赶车的李老头将车停在苏府的一处角门外,等了片刻,方有一个老妈妈将门打开,悄悄请了蕊娘进去。
当下二人穿花度柳,一路无话,至一座小抱厦外时,纤云早已在此等候多时,忙上来掀起帘子,低声朝蕊娘道了一句谢。
蕊娘心下暗叹,轻声道:“姑娘可好些了?”
纤云道:“昨儿回来后,害……呕得越发厉害了,好在太太没有知觉。”又道,“我已托人出去按你说的方子抓了药回来,姑娘却不肯吃,姐姐……如今我也是没法子了,你说,我们姑娘的命怎就这般苦?!”
一面说,眼中不觉落下泪来,因二人已走至内间,明珠便卧在里面,方又胡乱拭一拭泪,脸上勉强挂起笑容。此时明珠已听到脚步声,强撑着便要下床,蕊娘忙上前去按住她:“姑娘何需多礼?想必是与我生分,不肯和我好。”
明珠笑道:“姐姐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既姐姐亦是至情至性之人,若我再矫饰下去,确是玷辱姐姐与我的情分了。”
说罢又命纤云给蕊娘沏茶,一举一动始终坦然大方,面上的笑容亦如往常一般从容,若不说,谁能看出她竟遭此大变?
原来昨日蕊娘无意中诊出明珠是喜脉,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