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胜到场时,四大宗门的其它几位已经在了,见他过来,礼节性地招呼了一下。
他浅浅颔首作为应答,接着转向长生门弟子所在之处:“何故放出传讯符?”
有弟子上前一步,低声道:“回掌门,传承入口封闭了。”
入口封闭,说明传承已真正开启,那些没能入选的修士没多久便会被请出。司空胜闻言挑挑眉,这种事还不必惊动他们这些人物,便无可无不可地“嗯”了声,示意他继续说。
“……几位师兄都还没有出来。”那弟子顿了一下,犹疑道,“此外,凌霄宗门下附属的白鹭书院发现有名弟子晕倒在鬼荒林边界,衣物被抢,身上盖了一件带有禁制的外袍。”
司空胜目光随之移向凌霄宗阵地,与波澜不惊的孟云深对上视线。对方不知道在想什么,面上不再有平素的温润笑容,神态复杂地注视着门下弟子怀里玄色描金的大氅。
见他如此,司空胜心下不由一沉,仔细几眼那件外衣。一看之下,脸色却也变了——
“弟子无能,与各位道友尝试很久也没能解开禁制,不得不请几位宗主出手。能布下此等禁制,放眼整个修真界,恐怕也只有……”
弟子仍在耳边解释,如此禁制需得几位化神期一道出手,可想而知是什么人的手笔。甚至不需要他多说什么,光是看那裁剪款式、刺绣花纹的走向,司空胜自小看到大,怎会不知是谁的喜好!
一直挥之不去的焦虑重又浮上,司空胜惊恐交加,大步向孟云深走去,眉头紧皱:“他来了?”
“……他来了。”孟云深缓缓叹出一口气,似乎想到什么,苦涩一笑。
“司掌门,这回你可务必给我们一个解释了!”妙音门门主是位风姿绰约的美妇,明眸皓齿,美艳动人,满头步摇随着她走来的动作乱晃,可见内心也不平静。
寰影宗宗主——一个全身裹在漆黑衣袍下、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也森森开口道:“裘渡不顾身份,掺和进小辈的传承里,显然已经不顾虑礼义廉耻,彻底与魔修为伍了。司掌门倘没有与之割席的意思,让人很难不怀疑长生门是否在暗渡陈仓。”
司空胜愠怒道:“我早说过,裘渡掌门十年前便死于天劫,如今是人是鬼,又与长生门何干!”
“这么说司掌门是要否认与血公子的关系了?既然如此,夺回业城一事,司掌门可要好好谋定了。”
司空胜冷笑一声:“周禹,明人不说暗话,剿魔之责非我长生门一宗可以承担,还是不要浑水摸鱼的好,不然届时拦不住血公子,寰影宗可受不起再失去一个宗主!”
寰影宗曾于裘渡微末之时以“捉拿Jing怪化形”的名义追杀,后长生门横空出世,不免兵荒马乱地针对,最终被裘渡打上门剑架在老宗主脖子上逼迫道歉,气得心魔复发不得不退位,没几年便仙去了。
被戳中痛点,周禹脸色一Yin,还未来得及反驳,妙音门门主吕澄秀不耐烦地打断道:“吵够了吗?现下需要考虑的事情可不是吵架!”
“不错,”孟云深回过神来,开始拉架,他恢复了一贯的笑意yinyin,“未能夺取传承的人很快便会被送出,诸位不妨猜测一番——出来的人中,是否会有血公子?”
“除非他真的不要脸了,和小辈抢传承。”吕澄秀讽刺道。
周禹冷冷回应:“有又如何?上回不过措手不及才让他逃掉,如今在外布下天罗地网,我倒要看看他能跑去哪里。”
在场四位宗主里,孟云深尚未表明态度,妙音门与寰影宗显而易见来者不善,字里行间,意思都是将血公子作寻常魔修处理。
一旁的长生门弟子看得心焦,见司空胜全然没有反对的意思,不免颤声提道:“掌门!弟子斗胆一言,裘、前掌门为人如何,众人皆知,或许是遭遇了不测,被魔修利用才……还望掌门明鉴!”
“住嘴!”司空胜沉下脸,一挥袖子将人推出十丈开外,“这儿轮不到你来插嘴,不知规矩的东西,回去自行到后山领罚!”
唯一该维护的掌门都不站在自家这边,长生门弟子难以置信,被狠狠一瞪,心里纵千般委屈不忿,也不敢再说话了。
周禹瞥了眼,嘴角露出古怪刻薄的笑来:“长生门弟子,规矩可真好啊。”
司空胜心里总七上八下地不得安宁,想起还在传承中的辛修竹,神思不属,没心思继续争执。他生生咽下这口气,不理会嘲讽,调转话头道:“事已至此,长生门也绝不包庇堕落的魔头。诸位,事不宜迟,结阵吧。”
见无人搭理,周禹自讨没趣,也不再作妖。四位化神大能驱散弟子,分别落于传承点外的东南西北四个角落,灵力涌动,开始结印。
刚被呵斥退下的长生门弟子窥见此幕,滋味难言。伏魔阵流传久矣,随着魔修破阵之法的转变几经修善,如今最广为人用的正是当年裘渡的手笔。
长生门掌门天纵之资,得此阵法也并不藏私,将其公示天下,连散修都能学习,不知从丧心病狂的魔修手下救出多少人。而今却要被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