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再安皱着眉头,伸手拍了拍勒克洛斯的肩膀,示意他把车停到路边。
车子缓缓靠向路边,车外传来车轮碾过积水的哗啦声。李再安拍拍格雷的后背,把它赶到车座的缝隙里,挪着屁股靠到左边的车座上,先伸手在凝着雾气的车窗上抹了一把,这才隔着车玻璃朝路边的庄园里看过去。
紧挨着路边的这一片便是当初李再安最早给弗雷泽姐妹买下来的那片庄园,当初沿着公路的这一带都竖着木制、半人高的隔离栅栏,里面便是茂盛的咖啡树。
可现如今,成排的栅栏已经被人为的拔掉了,茂盛的咖啡树也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就是零零散散设立在庄园内的破帐篷,或许是为了防止雨水灌进帐篷里,大部分帐篷下面都有堆土的痕迹,土堆上面还铺着砍倒的咖啡树枝杈,然后帐篷就建在这些铺了咖啡树枝杈的土堆上面。
隔着车窗望过去,整片庄园里差不多耸立着数百个帐篷,最东侧的就靠在路边,而西侧则连上了庄园雇农们居住的破棚屋,粗略的估算一下,这片帐篷去占去的土地差不多有五六亩的样子。
自从与利赛特背后的三个老家伙合作以来,如今多蒙多特镇周边的大片咖啡种植园几乎都落入了李再安的手里,这算总面积差不多有近千公顷,几乎占去了多蒙多特镇咖啡种植园总面积的百分之六十。
拥有上千公顷种植园的大种植园主在巴西多得是,比如紧邻着多蒙多特镇的班达尔库镇,意大利移民后裔福尔奇尼蒂夫妇两,就拥有近五千公顷的种植园,跟人家比起来,李再安只能算是小地主。不过话说回来,在多蒙多特,他已经是名副其实的第一号种植园主了。
对于一个拥有近千公顷土地的种植园主来说,六七亩地显然不算什幺,可问题在|最|新|网|址|找|回|---丶2∪2∪2∪丶℃○㎡于,这些帐篷的主人显然没打算只是暂时寄居在这里,他们还想着永久性的在这里耕作生活下去。
以帐篷区为中心,种植园内向西、向南的大片咖啡林已经被彻底铲平,放眼望去,差不多有数公顷的土地都有了重新翻耕的迹象,一道道的陇陌将这片铲平的咖啡林隔成了一块块的方地。在几片方地的陇陌上,还有用竹竿拉起的条幅,上面用葡萄牙语书写着一些字,其中最多的就是几个词:“占领、反抗、生产!”或是“没有土地就没有民\\主!”
李再安有些头疼的感觉,不用问,这些跑到庄园里占地建帐篷的家伙们,肯定是无地农民运动组织的无地农民,过去,李再安始终同情着这些人的遭遇和处境,可现如今,等到这些家伙们把占地运动发展到他的庄园里时,他却只感到头疼,心里琢磨着要怎幺才能把这些人弄走。
作为莫里奥组织的首脑,李再安显然可以说是圣保罗大区内最有实力的大毒\\枭,更进一步说,他实际上已经成为了巴西国内影响力最大的毒\\枭。在这个身份的基础上,对大多数触犯到他的人,他都可以用黑帮特有的方式来解决,但不巧的是,这个“大多数”中绝不包括类似无地农民运动这样的无产者联合。不为别的,就因为南美地区,包括墨西哥的毒\\枭们,都是打着劫富济贫的幌子行事的,他们都把自己看作是圣侠马维德式的人物,都努力将自己塑造成一无所有者的救星。当然,在大多数情况下,他们只所以能够长期躲开警方的拘捕并将自己的势力发展壮大,也是因为有超低收入人群、社会边缘人群的支持与掩护。
如果用马克思主义的阶级划分理论来定性的话,这些毒\\枭估计都会将自己划归到无产阶级的行列中去,尽管他们充其量只是“流氓无产阶级”。
“走吧,”隔着车窗观望了一会儿,李再安吐口浊气,伸脚踢了踢勒克洛斯的椅背,闷声道。
车子重新开动起来,顺着公路向前行驶,走了不到一公里的距离,便到了庄园的入口。勒克洛斯打着方向盘,刚刚把车子拐上通往庄园内里的碎石路,前方迎头开过来一辆车身上抹着各种涂鸦的皮卡车,车速极快,肯定不低于八十迈。
勒克洛斯哪想得到有人会在这私家庄园里把车开得这幺快,受惊吓之下,本能的猛扭方向盘,道奇越野在铺满碎石的小路上打了个横,一头扎进路边的排水渠里。幸好排水渠很宽,但是却不深,车子冲下去之后,渠水连车轮都没有没过。
李再安同样也没想到会在自己的庄园里遇到这种情况,心里没有半点思想准备,车子冲进排水渠的一瞬间,反冲力裹狭着他从后座上跳起来,头顶在车篷上咚的撞了一下。滑下来的时候,胯骨上又被格雷的大头撞了一下重的,整个人朝侧面一栽,下巴磕在前座的靠背上,险些没把舌头咬下来。
对冲而来的皮卡车几乎是擦着道奇的车尾冲出了庄园大门,但却直到上了公路才一个急刹停下来,紧接着缓缓的倒车,最终停在庄园大门的外侧。车窗摇下来的时候,一个女孩子的脑袋从里面探出来,冒着雨朝道奇车打量。
“先生,您没事吧?”勒克洛斯把车挺稳之后,慌忙扭过头来查看李再安的状况,同时本能的把一只手伸到副驾驶座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