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聿和她说真想搬出去的话,房子他会来找,房租也由他来付。林棉不假意客气,眼睛笑得一弯:好的呀。
还有之后老房子的拆迁款,我的那份给你。
这不是应该的吗?大哥。
林聿听到这话笑了,落在桌子上的手一摆,把手里的药膏盒子从餐桌上滑给她。
不需要,自己会好。林棉拒绝他的好意。
脸不对称。
她才收下。
林聿想了想,还是说:以后小心点,有事给我打电话。他不是不想管,也猜到了几分,只是逼急了会适得其反。林棉撇撇嘴,在外的几年,她遇到过的各色事情已经很多,要是都说出来,林聿能把公安局的电话打爆。他是活在象牙塔里的人,她已经不是。
这几日林聿按时回家,不再躲着她。两人不咸不淡地相处着,会一起吃饭,有时候甚至能坐在一块看伙儿电视,虽然隔得很远。
林棉把这个看作他最后的仁慈,毕竟等找到房子,大概率也就不会再多联系。
这天周日,他们两个都在家。林聿挽着袖子修一个坏了挺久的水龙头,缺个配件,准备自己去买。林棉说:我去吧。
他觉得也没什么不妥,点点头,和她交代清楚了要买什么。林棉先是去了个较近的五金店,缺货,又绕路去另外一个比较远的店。
买完从商店里出来,迎面就碰见了梁韵洁。林棉深吸一口气,她也看见了她,林棉!好久不见。她只好走过去和对方打招呼。
多热的天啊,站这里说话不方便,前面有个咖啡馆。梁韵洁说。
不了,我还有事。
哎呀,算陪我买杯喝的嘛,耽误不了。
于是,林棉只好陪着她在咖啡馆坐下,服务生过来点单,梁韵洁要了一杯冰美式,林棉说一杯温水就好,梁韵洁听到这个看了她一眼,林棉以前可不是喝温水解渴的人。
林棉也打量她,这个曾经的她的好友,现在出落得比以前更好看了,气质还是突出,卷着法式波浪,一条藏青色连衣裙,手腕上一圈设计师款的金属镯子。
一开始只是闲聊,什么咖啡酸度天气工作,不知怎的,梁韵洁突然话锋一转:林棉,在南方过得好么?
好的话,我就不回来了。林棉没什么想隐瞒的,或许她那点破事早在同学群里传遍了,口舌都嚼了不知道几遍。
梁韵洁没有点头:别人都不了解你。
不过,我知道。你回来不是因为你离婚,而是因为你哥结婚吧?
林棉知道她话里有话,避开回答:是啊,我要回来参加婚礼的嘛。
梁韵洁眯起眼睛,你倒看得开。
要我,我就觉得蛮不公平的,这么疼你的、自己又这么喜欢的哥哥不光被别人抢了,而且娶的还是个二代,将来一路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了。她用开玩笑的语气说。
那是我哥命好啊。
你命难道不好吗?
林棉不想聊了:我真的有事,先走了。梁韵洁不再挽留她,只说有空一起吃饭。
林棉从咖啡店里出来,胸口发闷。不得不说,她刚才尚能应付全是一口气憋着,那几句话确确实实直指她的痛处。林棉止不住地去想,什么命啊,哥哥和谁结婚,公不公平,喜欢之类的。这些一直在她脑海里循环,勾连着成了铁索,困住她解不开。连同前不久发生的事情,上坟祭拜,他不要她,怎么被冷落,差点被强jian,一道翻涌上来。
是啊,她好像要一路下坡直溜溜地滚下去了,谁都接不了也救不了她。这就是她活到二十四岁所能看到的人生。
好想爸爸妈妈啊,如果他们还在,这一切不会发生吧,退一万步讲,发生了也会没关系。林棉突然很想回老房子,上次就很想了。于是,她走上公交车站台。
林聿等了很久,再怎么也不需要这么长时间,在屋内焦灼地踱步,想起上次她不肯说的意外,心内着急,马上给她打电话。
她倒接得快。
你在哪里?
我在家。
林聿马上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哪里:你去那里做什么?
找东西。
林聿深吸一口气:你好好呆着,我去接你。
那几年,林聿总盼着她不久会再回来,老房子的锁一直没换,她有钥匙打得开。
老房子所在的方圆几里,离实际拆迁还有挺长一段时间,他这么早搬走的很大部分原因是,他不愿再留在原地无望地等她了。
林聿开车进小区,有老邻居坐在墙根那放音乐闲聊,向他打招呼:刚才好像看见你家棉棉了。
他点头,一路跑过去,飞奔上楼梯,开门。屋子里很空也很干净,走的时候认真打扫过。
他直接推开属于她房间的那扇门。果然,林棉在抽屉旁边的书架那里翻东西。一些书和本子并一些零碎被扔在地上。
林聿喊她:棉棉。
那本日记本呢?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