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即是李妈妈替我备好汤, 我自然要喝一喝, 李妈妈费心了。”
李妈妈憨厚的笑起,旋身转出屋去,片刻便捧着一只小锅进来,还热腾腾的冒着气,她把锅端上桌, 两只手在身前系着的围裙上擦了擦,就要给她舀汤。
红锦站一边憋着气,只在心底将她骂了无数遍。
恰时赵妈妈急跑进来,拉住李妈妈道,“膳房里两个大娘打起来了,你快去看看。”
李妈妈脸上显一点不虞,还是将碗放下来,对着沈初婳弯了弯腰道,“姑娘先吃着,奴婢过去看看。”
沈初婳说好,当着她的面拿勺舀着汤喝进嘴里。
李妈妈便匆匆随着赵妈妈一起走了。
她一走,沈初婳立刻把汤吐出来,直接将那碗汤倒进了窗边的盆栽里。
红锦端着锅把汤也一并倒干净,嘴里不忿道,“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沈初婳推开碗,单手支腮道,“紫苏人参汤她现儿倒舍得让我喝了,只当我傻,在里头放些什么我都灌肚子里,没准哪天我死了她还能在我坟头哭的比谁都惨。”
红锦自袖里摸出一包枣儿放桌上,“小姐先吃这个垫垫肚子吧。”
沈初婳捡了个枣叼嘴里,问她,“我们出去这一个月,她都做了什么好事?”
红锦解了帕子抹桌子,“您和爷不在院子里,她倒成了领头的,什么丫鬟婆子都拍她的马屁,只差没把她捧上天了,这人猴儿Jing,出院子就装出一副老实温厚的模样,奴婢和赵妈妈只守着自己屋没跟她搭过话,倒是雪音又被她带的神神叨叨,奴婢跟她说话还总顶嘴,完全不听教。”
沈初婳吐掉枣核,浅笑道,“不慌,这事我跟他提过,雪音在院子里呆不长久,不用跟她再套近乎。”
红锦抿着唇低笑,倏尔拍手道,“小姐,您不在的这段日子里,邺都出了桩大事。”
“什么大事?”沈初婳问道。
红锦走到门边朝外看了看,确定没人便把门关上了,站她旁边道,“您和爷才出邺都没几日,宫里就传出陛下差点被狐妖杀死。”
沈初婳一怔,“这样的谣言也有人信?”
“原是不信的,但钦天监发告示说,宫中确实出现了妖邪,”红锦添话道。
沈初婳挑了挑指甲,道,“只怕是人为。”
红锦走到柜子边拿出来一把小修刀,弯身下来帮她剪指甲,道,“这倒不清楚,不过,那事却叫一个太监得势了。”
她修剪指甲有一套手法,将沈初婳的指甲尖剪掉一些,再细细磨好,这样就不会损坏指甲的美观,沈初婳看着圆润的指甲盖,心中似有触动,道,“太监叫什么?”
“汪泽,听说当时陛下差点被狐妖一爪子刨死,是那位汪公公舍身上前挨了那一爪子,”红锦收了小修刀,微微叹了声,“在陛下身边当红人儿真不容易,一条命都差点儿搭上去了。”
沈初婳吹了吹手,将窗户开条缝望向院子里,过道站满缇骑,只中间隔条道儿,一个男人走在其中,他身着盘领窄袖黄袍,腰间环着琥珀镶玉的金腰带,头顶乌纱折角帽①,面容出奇的年轻,形貌俊秀肤白如玉,若没有眉际那若隐若现的Yin鸷,光这么看着其实很容易叫人心生好感,这位新帝长得颇好。
在他左后侧便跟随着他的新宠,那位她曾有几面之缘的汪公公,只眼下如裴焕一般,身穿赤红蟒纹衣袍足登皂皮靴,白面儿上尽是得意。
这人起来了,裴焕往后应该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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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祁谨和汪泽踏入主屋时,裴焕还四仰八叉的趴在床上,等他们两个人走进来,他才装模做样的艰难起身,青白着面往地上跪给萧祁谨叩首,“微臣参见陛下。”
萧祁谨看他伤成这样,自是匆忙上前托他的手道,“这些虚礼免了,快趴回去吧。”
裴焕抿声未动,目中有羞愧显露。
萧祁谨便没再叫他起身,在屋内转了一圈,才坐到东边墙的美人榻上,张叔悄声送茶进来,还没进他身就被汪泽抢了茶水轰出去。
裴焕的眼眸在他身上定了定,倒是没作声。
汪泽翘着兰花指给萧祁谨沏茶,末了掏出一根银针往杯中探了探,确定银针没变黑才道,“陛下,请用茶。”
萧祁谨长长的嗯出声,先呷着茶水,问裴焕,“朕叫你去金陵查案子,你给朕一身狼狈窜逃回来?”
裴焕将头抵着地面,他的后背露在萧祁谨眼前,殷红润shi了布料透出来,他沙哑着声道,“陛下,微臣有事启奏。”
“讲,”萧祁谨将茶杯盖贴着茶叶过滤三下,又饮一口道,“讲不出个所以然,朕就重重责罚。”
“太后娘娘的墓是被萧大人盗的,”裴焕道。
“砰!”萧祁谨将茶杯往桌边一放,奈何没放稳,茶杯掉地上被打碎,他Yin沉笑起来,“你说,是萧常挖了母后的坟墓?”
裴焕道,“微臣连着手下一共八十四人,入金陵还没到一夜,就被他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