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婳脑中思绪混乱,她看着他良久,轻声道,“我父亲不好,娶了一屋子女人,我从小见惯了他跟各种女人暧昧,我母亲只是个深宅妇人,能做的就是相夫教子,她生我弟弟那晚,我父亲在妾室房里快活,我不是为了沈家,我就想让我弟弟能成功继任爵位,只有他掌管了沈家,我和我母亲才有好日子过。”
裴焕缄默,转头朝外看,日头正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他说,“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有想过会伤害别人吗?”
她和她父亲没区别,她父亲玩弄女人,她玩弄他。
沈初婳紧紧抓着他,郑重道,“我这辈子都是你的人。”
裴焕讥讽道,“我的人不让我碰?”
沈初婳面显狼狈,犹豫道,“我,我受不了。”
在她没有完全把握前,她不能**给他,她现在的处境才勉强转好,这个时候松懈,真要把自己送给他,回头她就要面临被丢弃的危险,她父亲便是如此,她瞧得清,决不能一时被他迷惑就从了他。
裴焕抚着她的面颊,低声道,“为什么嫌我脏?”
沈初婳错开眼,自顾玩着手,“你们男人都脏。”
见着女人就像饿狼,丝毫不会管控自己,她说他脏本来就没错。
裴焕捉起她的手,粗指勾着她的小指头和她拉着玩,要笑不笑道,“这么说,你见过不少男人?”
他说完这句话,面上生了杀气,手扣在她的脖子上,在微微收紧。
沈初婳当场吓得大哭,只知抱紧他解释道,“我没见男人,是,是见过我父亲和别的女人……”
裴焕手劲一松,揽紧她的背道,“我不是你父亲。”
沈初婳委屈的缩在他颈窝处,泪水全撒他怀里,她悄悄道,“你比我父亲还可怕。”
动辄就要伤人命,完全没在乎她一点,便是再威逼利诱她也不会对他动摇。
裴焕挑着她的脸冷声道,“我那么可怕,怎么不见你安分?”
“我惯来不惹事,”沈初婳壮着胆子反驳他,叽叽咕咕道,“……你救救我。”
裴焕眉间添悦,道,“怎么救?”
沈初婳眯一只眼,皱皱鼻子道,“去吏部说,不让沈湛明入进士。”
裴焕摸摸她的袖子道,“我有个问题,如果往后你有机会脱离了我,是不是也能这般对着你的新主,更狠一点,叫你的新主也将我打下无间地狱?”
沈初婳愕然,旋即回道,“我都被你养在身边,根本没想过再跟别人。”
裴焕半Yin不阳的盯着她,嘴边笑的Yin狠,“记住你今天的话。”
假若有一日她骗了他,他会不计一切代价,斩断她的翅膀,将她捉回来,他所受的痛苦他也要她亲尝一遍。
沈初婳立时打冷战,她才要再跟他说说好话。
马车停下来,红锦隔着帘子道,“……宅子来人了。”
裴焕从袖里摸出一个锦囊放到沈初婳手里,“这个月的月钱,不够再跟我要。”
沈初婳拉开锦囊看,又将袋子掂了掂,好像比二两还多那么一点,她禁不住开心,这人嘴上坏,给钱比谁都大方。
裴焕从低下小柜子里摸出帷帽让她戴好,才牵着她走下车。
刚下来,就见汪泽苟着腰立在马车边,对着他谄媚道,“裴大人,咱家找您半天,没想到您带着小夫人出门兜风去了。”
裴焕也摆出一副笑脸,道,“里边说。”
汪泽摇摇手,抬头往天上看了看,道,“瞧着中午时间了,您就带着小夫人随咱家去红阁吃个便饭吧,正巧那边从苏州府请来了几个伶人,戏唱的好,人也标致,您不去看看可惜。”
裴焕侧头问沈初婳,“想去听戏吗?”
沈初婳有点想去,她听过一次戏,那还是在她及笄时,父亲特特从南边请来伶人,她们画着戏妆,咿咿呀呀的唱调,其实听不大明白唱的什么,就是觉得好听。
她拉了拉他的衣角,很轻的嗯着声。
裴焕便冲汪泽道,“有劳汪公公了。”
汪泽那张白面儿露出欢快,匆促的领着两人一路去往红阁。
这会儿是白天,红阁里人不多,他们进的东边厢房,窗户都开着,只用屏风隔成了一面,底下台子看的清朗,也不用怕有人偷窥。
裴焕和汪泽就靠着屏风并坐,沈初婳坐他旁边,就手掀了帷帽,轻微声道,“我想坐独间。”
身边没人烦她,可以好好看戏。
裴焕没应她,他斟了杯酒敬汪泽,淡淡道,“汪公公怎么有空闲请我出来玩?我记得这两日宫里大新,你们内官监事儿应该不少。”
肖贵妃一事,整个后宫都要翻一场,二十四衙门谁都不得闲。
汪泽唉叹出声,“可不是,那事儿一出,四下人心惶惶,皇上更是严令彻查整个乾清宫,连地下都不放过,我们没日没夜搜查了三日,这地上地下乱糟糟,没得又归我们内官监管。”
裴焕笑一下,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