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嫂听着他的问话,随意地说:“还能咋办,这日子还不是要过的。”
那村民一听顾大嫂这么说,就知道她不准备管他们,于是着急地说:“婶儿,那些事情可是你让我们办的!”
她听到这话就嗤笑出声,挑着眼睛看向周围人,亮着嗓子大声说:“装啥呢装,这事干都干了,可别说你们没动手,那些房子和钱怎么来的,我们心里都有数。”
“我和我男人来的时候,这里可穷的连棺材都没钱买,现在死了好歹还能买副好棺材,这么说来,你们还得感谢我!”
周围人都静默着不做声,那个村民死死地咬着牙,正准备反驳她的话。
就听见门口一阵喧哗,是办葬事的人,虽然来时的路上就被人提醒过顾叔的惨状,但真看见还是心里一惊。
办葬事的全村只有一家,家里两父子,一老一少,儿子健壮有力,拿着铲子把顾叔铲起来,但拿东西死死地黏在地上,铲半天才弄干净,中间他闻着那味还差点吐出来。
最后弄完,父子俩脸色都不太好,老爷子也算村里高寿的,靠着手艺过日子,从来没掺和过这事。
他劝顾大嫂:“顾婶儿啊,这话我也不是第一次跟你说,少做点这事儿吧,走的夜路多了,总要遇着鬼的。”
顾大嫂不乐意他这么说,听着跟咒她似的,眉毛一立就瞪过去,泼辣地说:“不需要你多嘴,做好你该做的事就行!”
老爷子叹口气,弯着腰把顾叔装进木盒子里,外面还拿层纸包着,生怕漏出来。
“你们要走了?”稚桃听着电话里的声音问,被王叔的话惊着。
王叔在电话里乐呵呵地说:“我也看完想看的了,今天就准备先回去,等下次再来玩。”
“你下次还要来这里啊?”稚桃觉得这石榴村没什么好的,村民坑人,东西卖的还贵,完全可以去别的地方玩,想不明白为什么王叔还要来。
电话对面的王叔似乎笑起来,透着股凉意,再开口时电话信号忽然变得不好。
“……刺啦……没别的地方去,就只得来这儿啦。”耳边刺啦一声后,王叔的声音才传来。
“你那儿信号不太好吗?”稚桃听着那声就把手机拿远,那声音尖锐难听,像是长指甲扣在黑板上。
稚桃等那声没了,才拿近电话继续听,刚好没有听着王叔刚刚说的话。
“可能是因为要到家了……”王叔声音慢慢变小,最后刺啦一声挂断。
稚桃看着挂断电话,心里有说不出的疑惑,总觉得王叔说的话很奇怪。
“唉,百万,”稚桃喊同是旅行团的他,“你知道王叔他们一家在哪儿不?他们居然说这都快回家了。”
“……啊?”百万靠在沙发上发呆呢,被一喊整个人一激灵,噌地坐直,“什么?”
稚桃知道百万从下山开始就开始心不在焉,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于是稚桃就又重复遍问题:“你知不知道王叔他们家在哪儿啊?”
这回百万听清了,他挠着脑袋,几次张开嘴,又合上,稚桃看他样子就猜到百万应该不知道,正想说算了。
就看见百万猛地一敲脑袋,“想起来了!s市s县s区xx小区!”
稚桃被他动作惊到,过会儿才说:“啊,你居然记的这么清楚啊?”
百万也有点奇怪,他皱着眉头,话都到嘴边也说不出来,最后他叹口气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现在思路好乱,让我再想想。”
要下山的时候,小姑娘囡囡就跟百万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明明百万不应该放在心上,毕竟只是小孩的胡言乱语。
但他奇怪的从那些话里感受到什么,像是他忘掉了不该忘记的事。
稚桃听百万说要好好想想,就没接着烦他,只是有个疑问不断从心底冒出来:[王叔家不是离这儿很远吗,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这个疑问困扰着他,像是有层雾遮在稚桃面前,让他始终看不清真相。
百万这时候忍不住胡言乱语起来:“王叔他们还不如带上我们一起走呢,这石榴村这么诡异,真想不明白为什么我要来这儿!”
说到最后,百万悲从心中来,恶狠狠地用手锤了下自己的大腿。
稚桃听着他话也在回想:“我是在网上看着的,然后看上面说这儿挺好玩,正好我也有空,就来了。”
然后安慰他:“来都来了,顺其自然吧。”
百万听见他说的话叹气,觉得心里更不踏实:“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没有吧。”稚桃回想,他能想起自己十九岁的所有记忆,顶多有时候会突然忘记点事,但也是正常的,毕竟人不可能记得清所有的事。
“我有时候觉得……”百万靠着沙发回想,“觉得我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就是那种我绝对不能忘记的事。”
斯诺曼神父站在厨房里做饭,空气里弥漫着饭菜的香味。
百万闻着味道,就想起神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