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时,来大姨夫的李广正低头看着凌初霁,讥讽道:“那你怎么不回家睡?”
话落,又慢悠悠的补了一句:“有些同学啊,别仗着自己成绩差不想学,就去祸害其他同学。要是全班都在课堂上睡觉,我一个一个去叫,这课还要不要上了?”
说到这里,李广又用力在凌初霁的课桌上拍了拍,一字一顿:“这里是高中,不是幼儿园!”
凌初霁听到这里,才从恍惚的状态中逐渐的清醒过来。
狂跳的心脏慢慢的平复下来,凌初霁扶着萧匪的胳膊勉强站稳,但此刻脚下却还一阵发飘,又踉跄了一下。
“呦?”李广看他,眼底讥讽更甚:“还没清醒过来呢?”
凌初霁看了一眼挂在讲台上的时钟,缓了一口气后,心里涌起一阵无名火,但碍于还在班级,只得低着头,道:“老师,对不起。”
“别跟我说对不起。”李广冷声道:“你应该和你的家里人说对不起,他们知道你什么德行吗,送你来学校,就是让你来睡觉的?”
凌初霁闻言,脸色有些难看了起来,他默了一会,抬头问:“第二遍铃声响了吗?”
李广愣了一下:“什么?”
“我说,”凌初霁压了压心里的火气,又问:“上课铃响了吗?”
话音刚落。
第一遍预备铃之后的上课铃才随之响起。
凌初霁耐心地等铃声响完,才迎视上李广的目光,一字一顿的说:“你听,这个才叫上课铃。也就是说,从这一刻开始,才算是真正进入上课的时间。你做老师这么多年,不需要我教你认知这个吧?”
凌初霁这一番话委实是和李广正面开怼了,一时间班级里落针可闻,大家都往这边看了过来,看着凌初霁的目光中充满着敬畏。
李广脾气不好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早年一腔意气风发,从学校毕业后想要去考研读博,以后想要走科研这条路,但无奈考一次落选一次。
直到快三十岁的时候,迫于生计,才不得不去考了老师。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心高气傲的觉得自己做老师是屈才了,每每想到这一点,在课堂上的时候都会代入自己的情绪。知识点说了一遍,如果还有学生没听懂,他就又会的Yin阳怪气的去讽刺。
几乎每带一个班级,都要被举报上一次。
学校为此也找他谈过几次话,不过碍于他资历算是比较老的了,也不好做出什么实质性的处罚。
班级中安静的可怕。
李广瞪着眼睛去看凌初霁,大约是有些不可置信,身体都气的微微发抖,半晌,他拿着教鞭指向凌初霁,咬着牙道:“就算上课铃是没打,但是你在班级里睡觉,这符合学生的行为吗?!”
与李广相比,凌初霁看起来就要平静多了,闻言,不徐不疾的回应:“什么时候开始,学生都不能睡觉了?我们是机器人吗?”
话落,班级里不知道是谁先噗嗤的笑了出声,随即笑声自四面八面此起彼伏,就连着旁边的萧匪都微微勾起了一点唇角。
李广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你……”李广握紧了手上的教鞭,怒视凌初霁,开口道:“你简直没有学生的德行,你们家谁教的你,毫无教养!”
凌初霁面色一寒。
「毫无教养」四个字对于他来说一直都是不能触碰的禁忌。
他几乎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的爷爷,这样带着侮辱性的话,就像是一把细密的小针,一下一下的戳着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凌初霁暗暗握紧了拳头,他抬头看向李广,冷笑了一声,道:“那你就真的有师德了吗?”
话落,仿佛连着空气都死寂了起来。
李广简直快气疯了,他任职十几年以来,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学生,当即就举起教鞭狠狠的朝着凌初霁的面门抽了下去。
他动手的速度极快,几乎没有丝毫预兆性。
凌初霁瞳孔微微收缩,完全来不及躲闪,随着教鞭落下的劲风,他几乎已经能感受到棍子打在自己脸上的疼痛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条胳膊都陡然挡在了他的眼前。
“砰——”
李广这一次是下了死力,一棍子下去,又重又狠,光是听声音都叫人不寒而栗。
站在他旁边的萧匪,似乎闷哼了一声。
凌初霁愣了半秒后才反应了过来,他连忙伸手去拉萧匪的胳膊,低头一看——只见萧匪的右手手背已经rou眼可见的鼓起了一条棍痕,乌青乌青的,中间还破了皮,这会儿有血珠顺着伤口往外溢,看起来格外可怖。
李广见状,其实心里面也被吓了一跳,他刚刚是真的气疯了。
但是棍子落下去的一瞬间,他就已经开始后悔了。
打到凌初霁都是次要的,但偏偏萧匪是校领导特意叮嘱过的要多加照顾的学生……
可打都打了,这会要是在说些什么,他也不好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