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老旧的床架突然发出让人牙酸的声响,让苏景原本放下一些的心再次提起。
对方动了, 应该是正在从床上起身。
很快,“哒哒哒”的拖鞋拖地声由远及近,越来越近,最后在苏景的床前停止。
她走过来了!
意识到床前站了一个人正静静看着她,苏景觉得有些害怕, 更加不敢睁开眼睛。
被人紧紧盯着的感觉特别强烈, 她背后的毛孔都炸开了。
稳住!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轻举妄动。
苏景竭尽全力控制着自己全身的肌rou,维持一个人睡着时应有的状态。
房间很安静,她的心跳如擂, 耳边似乎能听到血ye极速流过血管的声音。
时间在这个时候过得特别特别缓慢。
怎么办?她要干嘛?怎么还不走?
现在唯一能给苏景安全感的,就是手心那把被握得紧紧的、有些硌手的机械刀。
她支起耳朵仔细听着,不放过任何一个动静。
手中的刀已经准备好,要是她受到攻击,那把刀就会挥出。
如果有别的方法, 苏景也不愿意对他人挥刀。
空气像是凝固住了,简直是度秒如年。
但是,情况很快有了变化,变得更加糟糕。
衣料摩擦的簌簌声响起, 她动了。
紧接着, 一道极淡的气流出现, 打在苏景的脸侧。
那是人的呼吸。
一呼一吸,微凉的气流轻轻拂过,从鼻尖到脸庞。
她正脸贴脸地观察着她。
意识到这一点的苏景心跳被吓得停顿了一下,然后就开始剧烈地跳动。
肾上腺激素的分泌让苏景觉得浑身开始发热,脸肯定变红了。
身体告诉她应该采取行动来自救,但是理智扯住了她,现在不能动!
不确定装睡有没有露出破绽,苏景觉得她现在像是一只被毒蛇盯住的青蛙,什么举动都不敢有。
也不能有,敌不动我就不能动。
一秒、两秒……她感觉背后已经被汗水浸shi,有一滴冷汗从额角慢慢往下滑。
为什么都十多秒了,“妈妈”还杵在她面前观察她?
正当苏景顶不住压力,打算出声按照妈妈的要求起身时,她手心的符纸开始发热。
发热?她是鬼吗?
不管“妈妈”是人还是鬼,苏景都觉得她好可怕。
极度的害怕之下,苏景越发无法保持冷静,她快控制不住了!
手里的符纸就要被她拍出去的前一秒,蹲在面前的人终于站起身了,那道贴面的呼吸气流渐渐离开远去。
“啧!懒鬼!都早上五点多了还不起来干活,真是个好吃懒做的小讨债鬼!”
妈妈嘴里小声抱怨着,却没有试图推醒苏景,而是拖着拖鞋“哒哒哒”地走开。
苟……苟住了
“啪嗒!”
随着一声开关的轻响,天花板上的吸顶灯射出刺眼的白光。
就算是闭着眼睛的,苏景也被突然到来的强光刺激的用力闭了一下眼睛。
还好妈妈现在已经不在她的床头了,注意力也不在她身上。
听声音,苏景猜测她应该是去了厨房。
洗菜、切菜、锅碗瓢盆的磕碰,厨房里的一切声音在寂静的环境里被无限扩大。
没有风声、没有汽车开过的声音、没有别的人声、甚至连夏季最常听到的虫叫鸟鸣也没有。
整个世界好像就剩下这个房间,就剩下她和“妈妈”两个人存在。
因为情况不正常,苏景还是不敢睁开眼睛,躺在床上继续装睡。
能等到世界变得正常吗?
她在床上煎熬,厨房里的动静却已经不紧不慢地进行到了打火、烧油。
“嗞——”
就在带着水珠的食材被倒下油锅的一瞬间,苏景发现世界终于正常了,外面开始有别的声音出现,就像是原本罩住她们的罩子突然被拿开。
清晨应该有的鸟儿鸣叫这时才出现,外面有环卫工人拿着大竹扫帚刷刷扫地,汽车引擎的声音也纷纷呼啸而过……
应该是安全了。
苏景试探着往外界声音传来的方向翻了一个身,就像是熟睡的人在无意识之间做出的动作。
等了十多秒,没人过来。
闭着眼睛把小空间里的符纸全部拿出来,做足了心理建设之后,苏景再次睁开眼。
这次眼前不再是一片漆黑了。
房间里的灯光亮如白昼,她此时正面向一面米色的墙壁。
通过墙壁上的窗户,苏景看到了外面灰蓝灰蓝的天。
现在应该是清晨,路边昏黄的路灯还没有熄灭。
她所在的位置应该是在离地面七八层高的楼房,楼下就是人来车往的大马路。
尽管天还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