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细瞧了瞧谭廷,“看来你身上的伤,恢复的很快?”
谭廷点头说是,“没伤到要处,算是幸事了。”
林序捋了捋胡须。
他须长而黑亮,端地是一把美髯,这般姿态浅捋着胡须,更显儒雅风韵。
他道,“你姑母听闻你失踪受伤,心急得两日都没歇好,不过你没事就好,可见平日里读书之余,也没少练筋骨。”
谭廷说是,“孔子尚善剑保身,何况如今的读书人。”
“正是,我年轻的时候亦时常练功,只是上了年纪,折腾不动了。你这般是对的。”
林许说着,跟谭廷点了点头,看了他一眼,着意提醒了他一句。
“以后更得小心才是,总有人藏在暗处。”
谭廷应下了这话,见他欲起身换衣了,便告辞离了书房。
从后门离开书房院落,出去便是一片竹林,可巧李程许、李程允兄弟就在林间说话。
李程许是槐宁李氏的宗子,与谭廷一样,年纪轻轻就坐了宗子之位,不过他身子不似谭廷康健,之前行路时意外坠入西南山涧受过重伤,若不是被彼时还未娶回家的苗氏所救,早已没了命。
也正因此,李程许回了宗家便力排众议,将籍籍无名的小世族出身的苗氏娶回了家。
这会他坐在竹椅上,腿上盖了毯子晒着太阳,见谭廷来了要起身,谭廷连忙跟他摆手,让他不必客气。
“好生歇着要紧。”
李程允见了谭廷行走如常,也道了一句,“元直这伤好的挺快。”
谭廷说是,略微动了动手臂,已没了什么明显的痛感。
今日不少人都惊讶于他伤好的快,此刻李程允也说了,他便道了一句。
“拙荆每日给我换两次药,她心细手下又灵巧,伤自然好的快。”
谭廷说着没觉得什么,倒是想起妻子来,不由地往女眷的方向看了几眼。
可惜隔着院墙树丛,什么也看不见。
但李程许和李程允兄弟见他这般,却笑着对了个眼神。
李程允不由问了一句。
“元直莫不是想念妻子了?”
谭廷听了,收回了目光。
他清了一下嗓子,看了李程允一眼,倒也坦荡。
“拙荆没怎么来过这般京中大宴请,我怕她迷路。”
“迷路?”李程允直接笑了起来,“项氏夫人又不似我嫂子最初那般,从没来过京里参加过宴请,怎么会迷路?”
苗氏来自西南山中小世族,嫁进李家之前,从没来过京里。
第一次去某家的宴请,便在那些人为堆砌的假山树丛溪流之间迷了路,在人家后花园里兜了五圈,最后还是李程许亲自去,把她从草丛里找了出来。
出来时她还惊奇道。
“这家的花园怎么这么大,我真是好一番走!”
苗氏初来乍到闹的笑话,满京城都知道。
这会李程允说了,他大哥李程许无奈地笑着摇头。
比起苗氏从没进过京,项宜到底算是官宦人家出身,怎么可能在园子里迷路呢。
谭廷并没有接老友的话,只是觉得他话太多,瞥了他一眼。
李程允没有会意,反而笑着又问了一句。
“元直这么看重家中妻子,缘何之前三年,没带来京中呢?”
李程允说了这话,便见谭元直转过头,十分不悦地皱眉看了过来,终于回应了他的话。
但却冷声道了一句。
“往事休要再提。”
李程允险些笑出声来,坐在竹椅上的李程许亦弯了一下嘴角。
恰在此时,有丫鬟过来寻谭廷,道是大夫人那边有请。
谭廷正好也不想同日渐絮叨的老友多言,与那兄弟二人行礼,去了林大夫人会客的花厅。
去路还算顺畅,谭廷不时便到了林大夫人的花厅。
林大夫人请他过来,说是有位谭家的老姑nainai这两日正好随儿孙做官到了京城。
谭廷虽是宗子,但到底是小辈,这位姑nainai又是高寿年纪,他前来拜见也是常事。
只不过见过了老姑nainai,林大夫人却将他留在厅里说话。
厅里坐了不少各家夫人、老夫人,谭廷是小辈,也不便说什么,只是看了一圈,没看到自己的妻子。
但此处都是上了年纪的夫人,妻子年轻或许在旁处。
他并没多想,倒是那些夫人不知怎么对他颇为感兴趣,你一眼我一语地问了他些话,才让他走了。
谭廷自不会多留,不过出了花厅,就让正吉去打听了一下。
“问问夫人现在何处?”
然而正吉打听了一圈回来,跟谭廷摇了摇头。
“大爷,有人是看到夫人离了大夫人处往花园里去了,但现今在何处,一时没人知道。”
林府的花园很大,又移步易景,景致复杂多变,一时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