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秦以凡的接风宴定在了市中心新开的会员制酒店。
半年不见,那个一心热爱摄影和艺术的人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恋爱脑,说话不到三句就能拐到自己在墨尔本认识的女孩身上。
说起来真是有缘分,我和她居然还是高中校友。秦以凡眉梢眼尾洋溢着幸福的喜悦,笃定相信这段感情是命运安排的天作之合。
瑾珩,你记得咱们高中有个叫庄临意的女孩吗?
坐在对面的人从头到尾都对他这段迟来的初恋故事不感兴趣,古井无波的神情却在听见熟悉的名字后终于有了几分错怔的神情。
庄临意?他抬眼看向秦以凡,一瞬的目光变得有些冷冽。
是啊,我高中逃课太多了,不记得学校这些人,不过当时听见她名字我就觉得很耳熟呢,她这么优秀的一个人,在高中应该很出名吧。
周瑾珩看着秦以凡提到对方时变得舒展的眉眼,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垂下了眼:我不认识。
也对,你高中好像都在学习了,确实不太可能对女生感兴趣唉我说,你什么时候谈个恋爱啊,哪有人二十六岁了还从来没谈过恋爱,我是因为忙着追求我的艺术耽误了,可你每天对着一堆报表数字,你也不嫌累。你该不会从来没有对谁动心过吧
絮叨的话被周瑾珩简短的一句话打断。
有啊。周瑾珩视线落到手腕,宝格丽的表带下隐约露出一道狰狞疤痕,他意味不明地轻笑了声:我等了她八年了。
02
周瑾珩对庄临意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高一开学时后座的空位空了两个月,位置的主人才姗姗来迟地坐到了座位上,额前烫过的卷刘海恰到好处地衬出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睛,庄临意坐在他身后,细长纤白的手指在数学课上戳戳他的后背,凑到他耳后低声问: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
声音很轻很柔,有呼吸落到他耳根处。
周瑾珩记化学笔记的手一顿,回过头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说:上课时不要找我说话。
然后他看见庄临意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
好哦。她轻声说,语气里没有任何不快,却已经开始给他定下罪名。
这个世界上就是有那么一种人,享受着得天独厚的资源,在爱意和追捧中被溺爱成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容不得被冒犯半分。
一周后,当周瑾珩被年级里那几个出了名的不爱读书的少爷们带到音乐教室,看见坐在钢琴前随手弹着《杜鹃圆舞曲》一脸恬静的庄临意,才终于明白自己这一星期来抽屉里收到的老鼠尸体,书包里被放进的死鱼,和被撕毁的作业笔记都是出自谁的手笔。
庄临意那双眼睛还是那么干净好看,看着他时,带着些许柔和的笑意,读不出半分厌恶。
你知道吗,学校好多暗恋你的人都偷偷叫你高岭之花,小男神。
被架好的相机闪烁着开始录制的提示灯,被绑在椅子上的周瑾珩看着她凑近自己,手指落到了校服的衬衫扣子上。
真不巧,我这个人比较喜欢践踏一些野花野草呢。
透明的纽扣被美工刀割落,棉质布料被轻而易举地割裂开,庄临意看着他露出的上半身,对着一旁的人调笑道:你学学人家,这么死读书的人都有腹肌呢。
被点名的李沉露出不虞的表情,一脚踢上了他的小腹:那又怎么样,还是不抗揍。
第一口鲜血并没有被吐出来,只是涌上喉间,带着铁锈味,被周瑾珩强行咽了下去,第二次被踢到胃时,才终于没抗住铺天盖地涌上来的疼痛,身体都跟着痉挛,冷汗直冒。
庄临意居高临下看着他,眼里带了笑yinyin的同情:小男神吐血以后更好看了。
很漂亮的一张脸,很清澈的一双眼,却显得更加残忍恶毒。
周瑾珩看着她,终于说了第一句话:为什么
为什么?
她歪歪头,故作思考了一会儿,伸手在他泛红的眼尾替他擦掉因为疼痛而溢出来的生理泪水。
我还没想好理由呢,下次见到,再告诉你吧。
03
除了周瑾珩,没有人会相信庄临意是一个恶毒的人。
她明艳漂亮,对谁都能露出那副含笑的温柔神情,那双眼睛太具有欺骗性,叫人见了会生出亲近的意思。
庄临意和谁都能谈笑风生,和谁都能相谈甚欢,篮球场上被飞来的篮球险些砸到肩膀,她也能大度摆手说没关系。
男生寝室熄了灯的夜谈会里,她是被提及最多的名字。
她漂亮,善良,干净,美好。
周瑾珩默不作声地听着这些和她不沾边的形容词,胃部传来隐隐发作的疼痛。
如果她能对所有人都装得那么好,为什么偏偏只对他暴露她的恶劣呢?
大概是因为,你这个人已经装得很虚伪了,我再装,多没意思啊。
这次是上锁的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