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李毅的邀约,宜真疑虑重重,总觉得这人十分面善,应该是接触过几次的,可是记忆偏偏出来问题,仿佛是卡在一个关键节点上无法再进一步深究。
印象中李毅是大哥孔珏之前的办公室主任,如今步步提携高升,又因为之前的施议员虐女案被替代顶到人前,一时风光无二。
李毅接了宜真手里的购物袋,嘴里讲着与孔珏昔日同事的时光,他是如何缅怀。领着宜真上了车:刚好顺路,我送你回去吧。
一路上也李毅也未直接说赵她到底有什么事,宜真猜测始终脱不开跟大哥的关系,也许是他是想跟她搞好关系,进一步跟孔家进行某种深度合作。
男人心情颇好地拍打着方向盘,嘴里哼着曲子,像是某钢琴曲,倒是轻松悠闲,也没问宜真地址,却是准确无误地把人送到了公寓楼下。
这是给你大哥准备的吧,难得他需要人照顾,作为妹妹,你有时间该多去探望下。
宜真点头称是,说谢谢他的关心和提醒。
李毅将下车窗来,喊住即将进门的宜真,拿手机看看行程,投来Yin柔魅惑的一眼:明天下午三点,老地方见。
还没等宜真做出任何回应,流线型线条饱满低调的大众辉腾绝尘而去。
宜真在热燥的夏风中,不知觉后背上沁出一层冷汗。
什么老地方?老地方是哪里?彻夜过去,宜真还没想清楚李毅指的是哪里。直到濒临的那个时间点快到了,脑海里突兀地蹦出一个详实的地址。地址倒是光明正大,宜真对小赵找了借口外出,胸腔里慌乱地撞来撞去,潜意识亦或是脑海某个角落的声音告诉她必须过去。
那是一处机关院墙似的办公地址,西欧似的风格,只有三层楼。进进出出地都是脚不停蹄繁忙的人群。门口的亚克力宣传板上正是李毅的海报,身穿天蓝色义工服,政客亲善的面孔,标语自然煽情。
宜真瞥过一眼快步进去,不用人指示便直接到了三楼,有人从尽头办公室出来,像是正在等她:孔小姐您真准时,请往这边来,议员正在等您。
见此情形,宜真松了一口气,进门后看到熟悉的空间,意识到这是大哥曾经的工作地点。
李毅正逡巡在属于他的领土之上,手里擦拭着一只金铜色奖杯,顺手拍拍跟前的真皮座椅:我也没想到,有一天我能坐到孔珏的位置上。
孔珏这叫法明显不合时宜,无论作为曾经的下属,亦或是现在的同盟伙伴,这都算不上是礼貌的称呼。更何况从他猩红的薄唇里吐露着轻视的语调。
宜真蹙眉,于门口止步不前。
李毅放下奖杯,开开心心地过来,双手压着她的肩膀亲昵地将人往硕大的办公桌后面的主人位压坐下来。宜真挣扎着起来:这不合适吧。
李毅弯腰凑近了,几乎脸挨着脸:有什么吧不合适?我能坐在这里,还有你 一份功劳嘛。
宜真噎下口水,一时如坠冰窟。
李毅优雅地单膝跪下,变戏法似的手里展开一只丝绒盒子。必定装的宝石。盒盖展开,是一枚粉色鸽子蛋,色泽纯净而高贵,散发着价值远高于千金的价值之光。
宜真浑身发软,冷汗涔涔,男人托起她的手,将戒指戴上来:我说过等到这一天,一定会向你求婚。如今该我实践诺言了。
便是这一刹那,残余的孔宜真之魂刻意压制躲藏的记忆瞬间如山洪似的爆发出来,毁灭性地冲击着宜真的神经。孔宜真跟李毅的过往,飞沙走石地从脑海中过。
在李毅仅仅只是孔珏手下的办公室主任时,他们已经私下勾搭起来,孔珏常年在外行走,办公室回得极少,孔宜真便是在这间办公室里,借口来探望大哥跟这间套房的主任李毅,极尽赤裸的颠鸾倒凤。说不清是谁开始投出第一瞥充满暧昧的目光。李毅如何伺候她、又是如何满足她的各种泛滥狂想,数不清的混乱画面冲击着宜真的视野。他们又是如何商量行事,他要她帮他,她又出于何种心理跟他合作,乱得张牙舞爪不能为外人道。
宜真面无人色,抽出自己的手,将鸽子蛋摘了下来,冷着脸道:当时说着玩玩罢了,你不会当真了吧。
李毅温柔地注视她,眼睛也不眨一下,顷刻后,忽然狂笑起来,上气不接下去地起身:我的公主殿下,怎么说你好呢,知道你喜新厌旧,跟那个队长胡混一起,早把我忘了吧!
他把鸽子蛋收回盒子,随手一扔,不晓得扔到哪里去了,浑不在意地掏出手帕擦擦手指,仿佛刚才碰过很脏的东西。背对着宜真,那种张狂外放逐渐收敛,成了郁郁的低沉:没关系,我早猜到了。你是一条永远喂不饱的母狗,哪里能指望你还牵挂我呢。
转过身来,一抹邪凛的笑,纤长的手指敲敲自己的太阳xue:可你要知道,你做过什么,又是怎么背叛你大哥的,我这里可记得一清二楚。
芜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