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高中生被警车从南方沿海某渔村接了回来,不到一年时间,照片里眉眼清秀甚至有点叛逆的女孩儿已经面目全非。倒不是说毁了容,而是膨胀似的长成一百五十斤的胖子。浮肿的脸蛋上眼睛被挤得小之又小。宜真作为女警负责她的一干事物。经过DNA比对,人确实没错。
本来是要第一时间通知其家长来认领,从下车以来一句话都没讲的姑娘,忽然道:先不要告诉他们。
交接的警察把宜真叫出去,档案接收完毕,宜真也吓了一跳:她已经生了孩子?
那人道:刚生不久,是早产。
那孩子怎么处理?
实际上这种情况很难处理,按生理学意义,孩子生父就是渔村的四十来岁的鳏夫渔民。没钱娶第二个老婆。本来是想跨境买个女人,有人介绍说说国内也有,人还年轻漂亮,关键是价钱勉强过得去。便把她买了。
她不想要,更不想带回来。生下后看都没看一眼。没办法,只能留在那边养。
如今对拐卖的妇女儿童,法律并不完备。那种处境下生下来的幼子如何处理,向来也是一大难题。
返回休息室时,女孩儿正面无表情机械地地吞食给她准备的晚饭。宜真将刚买的nai茶递过去,xxnai茶在学生党里很流行:你吃慢点,不够我再去食堂给你打。口味还习惯吗?
女孩儿视线挪到她手里nai茶,突然抢过去大喝一口,咕噜噜地暴饮,片刻后嘴里喷出nai茶和未嚼下的饭菜。喷了宜真一脸。宜真摆摆手擦掉,刚要说没关系,女孩儿撞进她怀里大哭起来。
声嘶力竭的嚎啕声穿破了墙壁,走廊上来往的人面露不忍,还是去各司其事。
宜真抱住她轻拍,就像妈妈曾经安慰她一样:"没事了,真的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从现在开始,你有新的人生。"
她将张耀飞那条犯罪链完整地讲给女孩儿听:现在他被关进看守所,就等着法庭那边下判决书。不光是他,一共抓了三十八人,都要判刑。小菲,你现在很安全。
在女孩儿的坚持下,宜真开车带她去疗养院探望周惠。
从周惠房间出来,宜真陪着小菲去草坪上散步,不远处便是波光粼粼一望无际的沱江。
小菲终于敞开心扉,自说自话起来:宜真姐,你知道我为什么长这么胖吗?
嗯。
他们无非是瞧我好看,瞧我不懂事,所以才来伤害我。只要我吃得更胖更丑,他们没胃口,才会少欺负我。
宜真摸摸她的头:小菲很聪明。跟你周惠姐一样,都很勇敢。
小菲转过身来,跟她发誓:我以后要好好念书,我要当律师,我要干翻世界上所有的恶棍。宜真姐,你说我做得到吗?
安置好小菲这边,宜真还得整理口供、写汇报材料,进进出出中竟然没看见陆深的身影。前两天从妈家里出来,陆深就不大搭理她了。跟小赵打听,小赵打个了哈欠:我忙得这扇门都没出啊大姐,你去问问副队呗?
一提钊学峰宜真就脑壳疼,那人五大三粗地情商却是有待提升,关键是还喜欢八卦。他那个妇女皮子的嘴,不是情非得已,杀了她她也不去请教他。
大钊翘着二郎腿坐在休息区剔牙,宜真笑眯眯递上打包的饭盒,大钊哟呵一声: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好意思,我刚吃过。
这是老徐记的卤牛rou、酱兔头,还有爆鸭肠,雪峰哥你晚上饿了,当宵夜对付下嘛。
大钊听拿菜名一个个地报,口水忍不住地吞,勉勉强强地捡过食品袋,撂到自己大腿边去。
看你有心,我也领你一回情吧。说吧,找我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您今天不出外勤吗?
乌鸦嘴。今天没啥事,我出个什么出。
那陆队长呢?
深哥?深哥不就在那儿么!
宜真一扭身,陆深果然立在临窗的咖啡机前,劲装似的黑体恤,宽松扩版的黑色战术裤,抬起的臂膀上是所有女人渴望又销魂的穷扎肌rou线条。关键大钊穿就是粗笨,陆深穿总带点生人勿进的体面劲儿。
果然人还是得看脸,看气质,看气派。
宜真噎了口唾沫,恐怕局里只有她知道陆深脱光了衣服会是什么样。
稍稍拘谨地靠过去,也接咖啡,从余光里观察男人的反应。
两人站立的角度似进非远,大钊这头看得黏黏糊糊,怪不得劲,虽然人家连话都没讲,他就觉得粘不拉手地怪受刺激。起身拎着食品袋拍怕屁股走了。
宜真倒好咖啡也不喝,蹭着脚尖扒拉:深哥你吃饭没?
陆深吞下嘴里苦涩的黑咖啡,一派持重的表情,可问出的话让人酸得不行。
相亲了?
额....还没呢,约的是明天。
要去?
宜真说不好,不好说,怎么说都是错。可现在正是攻略妈妈的时候,她的安排她得去嘛,最多到时候说不合适就好了。总要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