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晃晃。他面色惨然,就连那双总是坚定有神的眼也像蒙上了一层黯淡的灰。走到吴世豪跟前之后,杨锦辉双膝缓慢地弯了下来,一点点地跪倒在地。
“这样行了吗?”沙哑而虚弱的嗓音预示着杨锦辉极度透支的体力,在经历了一晚上肉体与精神的折磨后,这位风华正茂的特警队长已经不复之前的强健。不知是不是心理憋屈得太厉害,杨锦辉跪着跪着浑身都跟着发起抖来,他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可是嘴还没张开,鼻腔里就有了一丝要哭前的酸楚。吴世豪居高临下地看着杨锦辉,他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逼迫得逞之后的喜悦,反倒是多了几分纠结。
“啧,瞧你这副受欺负的样子,大老爷们儿,哭什么哭……”吴世豪抬手轻轻托起了杨锦辉的下巴,他已经注意到了对方情绪的变化。
杨锦辉的眼眶的确是已经红了,他被迫和吴世豪那双带着怜悯目光的眼对视在一起,却总觉得对方给自己的不过是嘲讽。
“这不是你要的吗?要我舍弃尊严,要我在你面前像一条狗那样听话!”杨锦辉冷笑了一声,说出那些令他感到耻辱的语句之时,鼻头眼眶的酸楚终于令他当着吴世豪的面流下了两行热泪。
吴世豪叹了口气,抬手替杨锦辉温柔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傻小子,我要的是这个吗?如果你肯喜欢我一点,让我给你做条警犬,我也愿意。只是你的性子太倔了,这样不好。快起来吧,到床上去上躺着,我怕你着凉了。”
杨锦辉扭头甩开了吴世豪的手,随即站了起来,他用手掌擦了擦自己的泪水,这才察觉自己今日的失态。
“每个人都有骨子里改不了的东西。这一点,是你无论如何也不能强人所难的。”杨锦辉的嗓音渐渐恢复了正常,他依言侧躺到了床上,拉了床被子把自己赤裸的身体盖了起来。
吴世豪坐到床边轻轻地拍了拍杨锦辉的背,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想着杨锦辉说的那句话,最后只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容,他年轻的时候也以为人身上总有不能被改变的东西,但是到了现在,他才明白,其实一个人,不管自己是想要改变还是被迫改变,总能改变的。
就像自己,终于成为了他也曾深深厌恶过的一种人。
疲累至极的杨锦辉很快就昏睡了过去,等他睡着之后,吴世豪才厚着脸皮也上了床,他一把拖过了被杨锦辉裹得紧紧的被子,身子也随即紧紧地贴上了对方。
天刚亮没一会儿,吴世豪手机的闹钟就响了起来,他起身关了闹钟,又扭头看了眼背对着自己睡得正稳当的杨锦辉,想到昨夜的种种,脸上浮现了一抹歉疚的笑容。
“起来,把药吃了。”吴世豪穿戴整齐之后,看到昨晚放在桌上忘记给杨锦辉吃的消炎药,一手拿了水杯,一手轻轻推了推对方。杨锦辉浑浑噩噩地睁开了眼,看见四周陌生的装饰之后,他这才慢慢回想起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有些无力地看了眼那个站在床边的男人,他那张英俊的脸上又流露出了深深的失落与沮丧。背上火辣辣的痛提醒着杨锦辉他所受的伤,他坐起身的时候,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呻吟。
吴世豪一边把药往杨锦辉手心里塞了过去,一边叮嘱道:“你今天什么都别干,在这里好好休息就成。特警队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了,你就放心吧。”
对方嘴上说得倒是简单,可压根没考虑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杨锦辉心里一阵不快,就连神色也阴霾了几分,可是碍于吴世豪这家伙的淫威,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乖乖地把手里的消炎药片全部吞了下去。
吴世豪伺候着杨锦辉吃了药,又抬腕看了看时间,他差不多也要回去了,刑警队的工作向来比特警队要繁重很多,而且这几天关于他升职的相关任命就要下来,也够得他忙的。
“我先走了,中午再来看你。”吴世豪看着杨锦辉坐在床上那一脸郁闷的样子,倒是很想过去亲对方一口,不过他想想要是自己真亲了过去,估计对方会一拳把自己打趴下,这种风险吴世豪可不愿承担,所以他最后只是在笑了笑,就带上门离开了房间。
听到外面那道大门关上的声音,杨锦辉紧绷在脸上的冷硬之色才有了几分变化。他反手摸了摸自己背上裹得厚厚的纱布,触手可及的疼痛让他的神色渐变无奈,最后他就这么怔怔地坐在床上,看着满地破碎的布片,好一会儿都回不过神来。
越到年关,犯罪分子越是猖獗。
吴世豪刚回局里没多久,刑侦大队的手下就向他报告临港区和榆树区管辖交界处发生了一起命案,初步怀疑是抢劫杀人。本来打算好好处理下手头积案的吴世豪骂了一声娘,只好亲自开车带了技侦科的人过去,这一去就忙了几乎大半天,等他想起杨锦辉的时候,日头都开始西斜了。
把这件案子暂时交给了最近被提拔为副大队长的张大伟去处理后,吴世豪正准备开车回酒店去看看杨锦辉,可想到那位特警队长的倔强性子,吴世豪心里不能说一点担心也没有,万一……就说万一对方气不过搞出点事儿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