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听着有点像是最后期限的意思啊。
宫下北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一下,又是短暂的沉默后,说道:「既然如此,
那你们就带路吧,我现在就过去。」
「嗨!」两个年轻人齐刷刷的再次鞠躬,随即转过身,将走廊的通道让了出
来。
宫下北并没有带太多的人,只是叫上了河内善与那个黑衣女人,再加上四个
随行的保镖。
宫下北离开病院,去那个伊吹茶堂与金丸信见面。
说真心话,他还真不担心这老东西会直接弄死自己,杀人不是金丸信这种人
解决问题的手段,至少不会是他亲自用的手段。对于他那种类似于「最后期限」
的隐隐威胁,宫下北也不是很担心,毕竟事情都做到这份上了,对方想要报复的
话,总归也不会客气的。
之所以去跟他见这个面,只不过是宫下北感觉好奇而已,他不明白对方为什
么要见他,要知道,眼下可是个极其敏感的时候,外面都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
盯着金丸信。
在这个时候,老东西约他这个有黑社会背景的人见面,难道是担心对手可以
拿来攻讦他的借口不够多吗?
去年,金丸信首次陷入丑闻风暴的所谓「佐川急便案件」,就牵涉到了与黑
社会有勾连的漩涡里。佐川急便会社的总经理渡边广康已经向警方自首,供认了
由他牵头,金丸信向几个黑社会组织收取数亿日元政治献金的事实。
现如今,如果他被曝光出再次与具有黑社会背景的人接触,舆论上,他所面
临的局面必然会更加的糟糕。
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的人,要嘛是
脑子有问题,要嘛就是有所求,而
在宫下北看来,金丸信就算是走到了末路穷途,也不会是个脑子出现问题的人。
伊吹茶堂的确离着东大附属病院不远,几乎就在病院前门入口的街道对面,
是一个从外观上看,并不怎么样的小茶堂。
在茶堂门口,宫下北让河内善等人留在了外面,自己一个人撩开门帘走了进
去。
说是茶堂,其实看店面的规模与经营方式,与一般的居酒屋没什么区别,门
帘内便是一个规模不大的小厅,完全和室的结构,正对着门口的方向,摆放着茶
桌,那是专门为茶博士准备的。
此时,茶博士的座位上坐着一个面容消瘦的老人,头上所剩不多的头发已经
全都白了,一根根树立着,甚至能看到头发下面,那干枯头皮上的老人斑。
老人就那么枯槁般的坐在那儿,脸上布满了虫茧般的皱纹,浮肿眼袋都快垂
到脸腮上了,干瘪的嘴唇因为缺少了牙齿的支撑而向内凹陷着——就这么一颗脑
袋,几乎跟骷髅头没有多大的差别了。
没错,这个年届八旬的老人,他的名字叫金丸信,从七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初,
此人就是日本政坛的黑金教父,同时,他也是山梨县名至实归的「王」。
整个山梨县,他开口说一句话比法律都管用。每年的4月份,不用他开口,
山梨县大大小小的企业会社,都会给他「上供」。
没有开口,宫下北在门口停住脚步,朝着老头所在的方向鞠了个九十度的深
躬。尽管是对手,可他依旧要对这样的老人保持足够的尊敬。
「坐吧,年轻人,」金丸信抬起头,朝门口看了一眼,枯树皮般的脸上挤出
一丝笑意,指了指矮桌对面的位置,说道,「不用太过拘束,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人。」
「嗨!」宫下北应了一声,在门口换了鞋子,这才快步走到矮桌边上,屈膝
跪坐下去。
「原介那家伙还没死吧?」等到宫下北跪坐好,金丸信拎着茶壶,给他面前
的杯盏里斟满茶,同时笑道。
「还算不错,」宫下北一只手贴着杯盏,另一只手撑在膝盖上,小心翼翼的
说道,「应该还可以坚持一段时间。」
金丸信应该是有帕金森症,他的手哆嗦得很厉害,每一次晃动,都会将茶水
倒在茶盏外面。
宫下北试图将茶壶接过来,却被他拒绝了,老头很倔强的给他将茶盏斟满了,
这才哆哆嗦嗦的放下茶壶,不无自嘲的说道:「人要是老了,就没有什么用了,
不仅惹人嫌弃,还什么事都做不好。可是呢,心里偏偏又不服老,总想再多做些
什么,却又不自觉的挡了别人的路,结果就只能荒诞落幕了。」
宫下北低着头不说话,他做了个很没形象的动作,就是用手指拽住西服袖子,
去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