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奇花已住开,郡城
相次见楼台。时人莫把和泥看,一片飞从天上来。」
这首诗当然不是宫下北自己赋的,它出自唐代诗人乾康,诗名为《赋残雪》,
写的是雪。
诗的背后有典故,大意是乾康去拜会永州左补阙王伸,结果王伸是个看脸的
人,他见乾康容貌丑陋,就刁难他,让他以地上的残雪为题赋诗。于是乾康就写
了这么一首诗出来,意思是让对方不要以貌取人。
宫下北长的丑,石桥寿江嘲讽他前来求亲是没有自知之明,外面刚刚下了雪,
残雪一地,这首诗用在这儿简直不要太应景。
最关键的是,乾康在历史上的名气不是很大,他的诗比较偏门,不是对诗词
很喜欢的人,尤其是日本人,基本连乾康这个人都不知道。宫下北能在这么短时
间内把这首诗拿出来应景,本身就很能唬人了。
另外,宫下北的毛笔字可是比石桥寿江的那笔字强多了,前世的时候,他能
在九十年代初获得出国留学的机会,本身在国内就是个学霸式的人物。如果讨论
日本传统文化,他可能差点事,但石桥寿江偏偏拿中华文化来难为他,这才是真
正的没有自知之明了。
一首诗写完,宫下北给兀自发呆的石桥寿江弓腰行礼,随即站起身,迈步走
出神殿,头也不回的走了——他原本就对这门亲事不抱希望,现在正好绝了这份
心思。
石桥寿江看着他迅速远去的背影,一对水汪汪的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就在宫下北走出神社,上了车的同一时间。神社的神殿内,一个穿着黑色和
服
的中年男子从后堂方向绕了出来,他缓步走到石桥寿江的面前,拿起宫下北写
的那首诗,看了看,笑道:「好字,想不到赤本那家伙找的儿子,竟然还真是不
简单。」
中年男子便是石桥寿江的父亲,普利司通现任董事,石桥大康。
低头看着表情莫名的女儿,石桥大康又说道:「这次相信我说的了吧?这个
赤本良一可不是个粗莽的混混,不然的话,赤本也不会看上他的。」
「难道您安排人调查的结果有误?」石桥寿江皱着眉头说道,「他一个南千
住贫民窟出来的人,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什么,她没有说出来,但宫下北身上有很多迷却是一定的了。
「是啊,这真是个浑身都是迷的家伙,」石桥大康点点头,似乎有几分感慨
的说道,「能创作出《风居住的街道》那样凄美的钢琴曲,还研习过中华文化,
偏偏又能搞出自动契约机那种偏于电子技术性的东西……啧,你让我怎么相信那
些调查结果的真实性?」
扭头看看,见女儿仍旧是紧皱着眉头,石桥大康无声的笑了笑,说道:「算
啦,不去考虑他了,反正他和石桥家没有缘分,我明天就安排人去见赤本那老家
伙,告诉他这门亲事不作数。」
「等等!」石桥寿江一愣,随即起身说道,「父亲,我想再慎重的考虑一下。」
「哦?」看着女儿红润的脸,石桥大康故意皱起眉头,说道,「这有什么可
考虑的?不要忘了,他可是个好色无厌的无赖,私生活乱七八糟的,身边的女人
都不知道有多少。」
「那也能算是女人吗?」石桥寿江淡淡一笑,说道,「不过是些发泄性欲的
道具罢了,石桥家的女人,还不至于去和一些道具争风吃醋。」
听着女儿说出的这番话,石桥大康哈哈一笑,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父亲,你帮我查查看,明天良一君会不会去病院,」石桥寿江也不羞涩,
她说道,「如果他去的话,我想去探望一下赤本伯伯。」
「哦?这样主动?」石桥大康问道。
「既然是自己看中的,为什么一定要选择被动呢?」石桥寿江说道,「只要
是自己喜欢的,总要先想办法抓在手里,主动还是被动,不过是过程罢了,同结
果比起来,它无关紧要。」
石桥大康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实际上,对这门亲事,石桥大康是赞同的,他不明说,只不过是不想为难自
己的女儿罢了。
自民党是个很庞杂的政党,党内派系林立,在执政的37年里,日本主要的政
治斗争,实际上都聚焦在自民党内部,是自民党内的派系征伐。
宫下北接手了赤本的遗产,已然成为一个很特殊的存在,作为自民党党产的
地下经理人,他自身或许决定不了什么,但无论他站到那个派系阵营内,都会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