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雪千寻听得心中一动,她才不相信以东方良的武功会不知道自己已经醒了,那么他为何要说谎?至于那个顾长风则更是奇怪,她自问记性不错,翻遍脑海却依然想不起曾经见过这个人,瞧顾长风对她的情谊颇为深重,又哪里是一朝一夕生成的样子?想及此处,雪千寻放缓了呼吸,悠长犹似梦中,但却倾耳小心听着外面的动静。只是她被封了内力,自然也没有原先那般耳聪目明,只能隐隐听到几句。
顾长风这才回神,发现自己随口谎话的拙劣,他偏头看着东方良。其实这张脸他也是极为熟悉的,想当年避世不出都要撼动江湖的人物,如今脸上全无那般张狂,反而沉静如深潭。他没来由的生出种同命相怜的感觉,上辈子他和身边这个人争那屋子里的人,如今雪千寻却属于另外一个人了。当然自己比东方良
顾长风愣了一下,没想到东方良竟会说出这种话来,有些尴尬地道:“东方公子说笑了,顾某只是见她伤势颇重,有些放心不下。”
原来是梦,雪千寻闭上眼睛,但纵然只是梦,也不愿醒。
这个美梦不知做了多久,但总不只是一个晌午。再醒来时窗外已没了光,不知谁曾来过,点了根细细的红烛,隐约照亮了狭小的空间。雪千寻的脸上带了妖艳的酡红,她舒展身体,心中也如明镜。若说第一次在溪谷时做这种梦还以为是自己太过思慕,那么过了昨日总也该晓得是与葵花宝典有关了。当初东方黎传授她武功的时候曾说只传授前两层,料想当初教主修习的时候只学到这里定是没有异样的,至于为何到了自己便出了问题,许是自己根基太浅,也许是自己定力不足。要怪就怪那梦里的人,非生了教主的模样,要自己如何生出一分一毫的抵抗呢?
任盈盈在他出去之后把房门关上,慢慢走到雪千寻身前,故作镇定的伸出双手。雪千寻也由得她摸索,更知阻拦也无用,她微仰着头闭了眼,温热的呼吸和寂静的空间反倒让任盈盈浑身不自在,只摸到袖口拿出二十几根钢针便停下来,越过几处重点直接搜到腿上去。任盈盈有些耐不住这安静,忍不住开口问:“你和顾长风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任盈盈抓着她脚腕的手猛然一紧,疼痛的感觉却让雪千寻笑得越发灿烂,那笑声入耳让任盈盈没来由的觉得委屈难过,甩袖收了钢针,大步出门,再也没有回头瞧她一眼。带了暖意的阳光随着开门招进来,又随着关门敛去,屋内终于再没了别人。雪千寻的手缓缓摸上自己的腰间,又轻轻拿开,疲惫的躺倒在榻上。
“那日她带了□□,本是东方不败的模样,莫非顾大人还有看透面具的好本领?大人若不愿说,也不必出言诳我。”
顾长风放眼于外,自嘲道:“或是她生的太美,叫顾某起了色心。”
雪千寻心中默默盘算着,开口说的话便是伤人,“我不记得了,或许是早些年的恩客?露水情缘太多,又哪里张张脸都记得住?”她一边说一边睁开眼,瞧到任盈盈瞬间变了脸色,更是觉得这位任大小姐对那位顾大人动了少女芳心,狐狸似的眯眼笑道:“大抵功夫不怎么好,否则我总该有些印象才是。”
子的女子,偏偏她又不钟意自己,那任谁都只能自讨苦吃。顾长风回身自嘲的笑了笑,心道,明知是苦,还生怕吃不到,还非要抢着吃。
顾长风站在木屋门前一丈处,正犹疑着要不要过去敲门,屋顶上的东方良突然开口道:“顾大人来的倒是蛮勤,她还未醒,大人不防上来坐坐,免得来回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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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仍想念着远方的那个人,冷不防被外面的声音打乱了思绪。
“顾大人似乎与雪千寻有些渊源?但据我所知,自雪千寻在扬州跟随了东方不败之后,并未与官场中人有所交集。那日山门之外,顾大人如此关心她,不惜以身护之,想来这份情谊必然不浅。”
东方良难得多话,似乎对这个生的正气的朝廷命官印象还算不错,若有意若无意的玩笑道:“我看顾大人一定不觉辛苦,说不定还想替我揽了这个活计。”
“恭敬不如从命。”门外顾长风这般说了一句,提着食盒一跃而上,不远不近的坐到东方良身边,笑道:“如此天寒,东方公子守在此处当真辛苦。”
雪千寻瞧着那人手提一个酒坛,就那么轻轻在溪水中一舀,回头一笑,提气纵身树叶似的落到她的身边。教主身上依旧带着好闻的檀香,和今醉的浓郁酒香混作一团,让人闻之即醉,整个人都恍惚了起来。雪千寻轻轻一晃险些掉下石台,却被教主一把抓住了手臂,扯到了自己怀中。雪千寻倏然睁大了眼睛,瞧着那熟悉的脸带着玩味的笑意轻轻凑近,满口的酒香顺着唇齿之间度过来,本就极其轻微的辛辣也变了甘甜。
第111章 .着迷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巨大的瀑布,银白色的水花溅出来的满是酒香,她坐在一个高高的石台上,低头就可以看到心里的人白衣飘飘洒然的样子。那五官清晰又俊朗,好像是谁刻意雕琢的一般,缺之不足,增之即过,恰恰就落在她最喜欢的那个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