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心思,我虽不敢揣测太过,可是心里头却也是有几分猜测的。”徐熏苦笑一声,难掩忧色:“若是墩儿继续这般下去,性格却也是不能改一改的话,只怕日后真有这么一日也是未可知的。再说了,我也但愿我这是杞人忧天,并不希望真有这么一日。可是我即将离宫,多说几句,也是以防万一罢了。”
徐熏自然也没说,朱礼一直就不大喜欢墩儿,而且经过这次,朱礼对墩儿似乎态度又冷了下来,现在都如此,以后墩儿大了,只怕这样的情况也并不会好转——最主要的是,朱礼正值盛年,可是墩儿……
等到墩儿成年,朱礼也仍是壮年,到时候说不得朱礼就会防备墩儿。那个时候,若是父子之间在发生些什么摩擦,那墩儿的处境自然也就不那么好了。
这就是她最大的担忧——也是她为何一直恨不得给墩儿最大的靠山,也恨不得让墩儿现在就成长起来的缘故。
她怕墩儿将来,没有好下场。
徐熏这些话都没说出口,但是杨云溪却是明白了。
毕竟,其实这些事情也不是多难想到的事儿,再加上徐熏如此郑重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她若是还不能想明白,那就真的有点儿愚钝了。只是面对徐熏的担忧,她却是只能轻叹一声,道:“若真有那一日,也是墩儿自己立身不正的缘故,我却也是帮不了他什么。但是你放心,就算真有那么一日,皇上也不是那等狠心之人。不管如何,大约墩儿总是性命无碍的。”
这却也是她的真心话——若是真到了朱礼要废太子的时候,朱礼却也不会真要墩儿的命。但若是朱礼果真要墩儿的命了,只怕她也未必还愿意去劝阻拦截。毕竟朱礼不是什么残暴之人,若是不做了什么朱礼竟是动了杀心,那么她觉得或许也是墩儿自己该死了罢。
而且,她之所以不答应此事儿,也是不觉得自己有这个义务和能耐。
“不过墩儿的性格,我会努力纠正。”杨云溪笑了一笑,而后如此保证一句:“不管如何,我是嫡母,我自也是有责任的。不过具体见效不见效,却是得看墩儿自己是什么意思了。”
人和树毕竟不同。小树苗长歪了,她可以强行掰正了就是。可是人则不同,她就算想掰,但是墩儿自己不肯往正了的长,她又有什么办法?所以,她会努力,可是结果却是不敢去想的。
杨云溪话不说死,徐熏却也知道杨云溪并没有那样的义务——况且毕竟杨云溪自己也有儿子。所以,能有这般的结果,倒是也让她觉得满足了。当下便是也笑了一笑:“我相信娘娘必会竭尽全力。不会有半点私心。”
杨云溪深深凝视徐熏片刻,最终玩笑一句:“你这般给我戴高帽子,倒是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若是做不到,或是存了私心,倒是对不起你这些话了。”
徐熏说这些话,未必是没有杨云溪说的那些意思。
不过徐熏却也没什么心虚的,反而是坦然的承认了:“若是这般有用,为了墩儿我自是愿意试一试的。”
杨云溪闻言挑眉,随后笑着摇头:“你倒是捏住了我的软肋。知道怎么说我会心软。”
徐熏抿唇一笑,“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出宫去了。”
杨云溪便是起身相送:“此番一别,只盼着你越来越好。”
墩儿还在外头等着徐熏,见了徐熏便是挨着徐熏站住了,虽然没伸手抓住徐熏的手,不过那副样子,倒是恨不得都和徐熏成了连在一起的。
杨云溪看在眼底,忍不住笑了一笑:“既是如此,墩儿你便是送你母妃出宫罢。也顺带去认认门。以后再去也好找得到路。”
墩儿看了一眼杨云溪,倒是微微有些雀跃:“我可以出宫去吗?”
“自是可以。你想的话,也可以陪着你母妃在那边睡一爷,明日再回来也成。”杨云溪仍是笑,对于墩儿这般雀跃的样子倒是有些纵容的意思。
徐熏倒是拒绝了:“墩儿不许胡闹,去看看可以,过夜却是不行。你是太子,不可在宫外逗留太久。”
杨云溪却也是不多说,只含笑看着。
待到徐熏和墩儿走了,她这才叹了一口气:“但愿她是真想明白了。”一开始,她以为徐熏是真想明白了。可是最后徐熏那般表现,她便是才算明白了:或许有些事情徐熏已是想明白了,可是在墩儿这个事情上,却是未必。
徐熏或许真对她是歉然,可是临了要走了,为了墩儿,到底还是再一次的选择了算计她——前面那些煽情的话未必是假的,可是却也必定是带着一个目的,那就是最后那一个请求。
或许徐熏也从未想过她会答应,可是徐熏必是知道,最后她肯定会因为这些心软的。
这点心软或许现在看不出什么来,可是将来真到了那个时候,这一点心软只怕多少也会有些作用。她至少不可能完全冷漠的看着墩儿去死不是么?
所以最后她才会跟徐熏说那话。纵然徐熏承认了,纵容知道徐熏的目的,可是她到底还是为徐熏这般为墩儿的心思动容了。
中午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