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态度松动,十束趁热打铁:“所以说啊,为了丽兹你的心理健康,我是一定要知道你为什么那么难过的。”
他语气中透出的坚定,让爱丽丝垂下眼睛。
小姑娘盯着自己的手指,上面有她刚才写作业时蹭到的墨水痕迹。搓开之后灰乎乎的,像她现在不咋好的心情。
“可是如果我说出来……多多良也难过了怎么办……”爱丽丝小声地咕哝。
“那丽兹有没有想过我可能比你想象中要更加坚强?”十束多多良忽然就明白了她不愿意说话的原因。
因为害怕自己的不安会影响到别人的情绪。但可惜她现在才只有一点点大,心里有事,脸上根本掩盖不好;遇到伤心难过的,眼泪更是像放了闸那样汹涌。
可这样才是正常的小孩啊。
为了让安娜恢复回这样的“正常”,他们已经花费了两年——安娜初到吠舞罗的那会儿,给人的印象还远不如现在这般柔软,反倒像个冰冷的人偶,红色的眼睛像是陶土烧出来的工艺品。
而爱丽丝的到来,很显然加快了这个进程。
为了向爱丽丝证明自己是个很坚强的人,十束贴着她的耳朵,跟她说了些关于自己的故事。
比如说,他也有过被亲生父母遗弃的经历,在三岁的时候,他们把他丢在小公园里。
比如说,他的养母是个很温柔的人,但因为养父喜欢赌博,最后两个人离婚,原本他以为会一直幸福下去的家庭再次破碎。
再比如说,养父将家里的东西全部赌光,还欠了一大堆债款,其中不乏每天上门威胁再不还钱就砍手跺脚的高利贷。
为了偿还那些贷款,他没能再继续就读高中。不过好在当时草薙出云接手了吠舞罗这家酒吧,邀请他成为第一个正式员工,差点要过上流浪日子的他这才有了自己能够落脚的地方。
听完十束的故事,爱丽丝又哭得稀里哗啦的。
其实有很多地方她听得不明白,但她能够想象如果自己没有遇到吠舞罗自己会有多难过,以及如果吠舞罗像是多多良后来的家庭那样破裂自己又会有多伤心。
可青年的语气却像是暴雨过后的天空那样澄澈又宁静。
多多良是个了不起的人。
爱丽丝轻轻地抓住他的手指。明明是个很纤细的、会被风吹跑的人,为什么他的手会那么温暖呢?
“多多良不会难过吗?”小家伙嘟囔着问。
“会啊。不过我很幸运哦。”十束轻声说,“我最难过的时候是养父母离婚的时候,但我最难过的时候,我又遇到King和草薙哥。”
“所以如果有什么难过的事情,一定要说出来。”他伸出双手,捧住爱丽丝眼泪干掉后、变得黏黏糊糊的脸颊。
“只要有人陪伴在身边,就算是再痛苦的回忆,也一定有能够淡忘的那一天。”
“知道了吗?丽兹。”
通常,像周防爱丽丝这个年纪的小朋友通常在烦恼什么呢?
吃饭的时候妈妈会不会往自己碗里夹讨厌的蔬菜?
写作业的时候会不会遇到完全没有思路的题目?
出去找朋友玩的时候会不会正好遇到对方在练琴?
五花八门的,好像什么都有。
但爱丽丝的烦恼却并不那么平凡。
因为近期让她茶不思饭不想,甚至连游乐园都不敢去的烦恼,是吠舞罗会不会因为没钱破产倒闭。
“她——居然知道什么是破产……我怀疑连八田都不知道什么叫破产。”
艾利克君的吐槽很犀利。但很遗憾,八田美咲不但知道什么是破产倒闭,而且还能把他锁喉锁在吠舞罗的卡座里。
然而要怎么向爱丽丝证明【吠舞罗一点都不穷】则成为了一个悬而未决又迫在眉睫的问题。
“直接让草薙哥给她看一下银行存款不就行了吗?”千岁洋遇事不决,搬出草薙,“我现在去给草薙哥打电话?”
“打什么电话啊,草薙哥这会儿还在回国的飞机上吧。”出羽将臣在发小头上凿了一下,“大概还要七八个小时才能下飞机。”
“嘶……那也太久了……还要让我可爱的小丽兹难过这么久,你们这群人怎么忍心啊!”千岁洋一脸残念地锤了下桌子,随后他很快又想起这是草薙出云的宝贵之物,连忙俯身查看桌面有没有出现什么会让自己送命的损坏。
“说起来尊哥呢?尊哥人去哪了?”制裁完艾利克的八田重新加入聊天。
“对哦,没见到尊哥了,明明刚才还在这里。”镰本附和道。
“尊,”坐在沙发上的安娜细声道,“刚才出门去了。”
“这么突然吗?”
“是不是因为我们太吵了。”
“呵,你以前比这更烦人的时候都有,现在才想起反省?”
“那我们现在还是等草薙哥回来给丽兹解释吠舞罗的财务状况?”
“不然呢?你平常挣来的那点钱能够日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