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沈墨归正躺在诺大的床上,喃喃地说着梦话。
他的额上沁出薄薄的冷汗,纤长浓密的眉深深皱着,看起来像是做噩梦了。
“妈,不要丢下我……”
“别离开我……”
深夜的梦呓犹如缠绕心间的魔咒,将人坠入无尽的深渊。
沈墨归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脸色却泛着病态的苍白,浑身像是冷极了,微微颤抖。
这是宋昭意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
她听说沈墨归的母亲在他八岁那年就跳楼自杀了。
常年患有抑郁症的女人因家族联姻被迫嫁给自己不爱的男人。
她饱受内心的折磨,终于在某个夜晚站上顶楼的天台,一跃而下。
那夜下着倾盆大雨,八岁的沈墨归蜷缩着小小的身体,浑身shi漉漉的,望着躺在血泊中的母亲。
他的眼泪和雨水交织,与暗红的血ye一起在黑夜中流淌搅动,最终凝成刺骨的冰刃,扎进他的胸膛。
从此之后,“母亲”这两个字成为了扎在沈墨归心里最锋利的一根刺。
这根刺带来的疼痛,直到黎曼出现才得以缓解。
他在黎曼那儿得到了母亲般的温暖,她带给他无微不至的关怀,比他的母亲更温柔、更和煦。
那时沈墨归看见黎曼被沈父打骂,不禁上前安慰她,谁曾想他俩的举动却引起轩然大波。
黎曼至此被赶出沈家,直到沈父去世她才主动找上沈墨渊,两人最后走到一起。
在沈墨归的心里,黎曼是他的情人,更是他妈妈的影子。
这种畸形的爱将他困在雨夜的牢笼里,每每午夜时分,他都会想起那一夜、那具冰冷的尸体、还有那染红他双眼的鲜血。
“妈,你再跟我说说话。”
“求求你,不要走……”
宋昭意望着沈墨归神色痛苦的脸庞,突然就想起今天沈沛山对自己说的话。
“意意,墨归其实是个好孩子。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帮帮他。”
宋昭意神思微沉,眼见沈墨归的额头冒着冷汗,整个身子还在微微发抖。
她叹了口气,转身走进他房里的浴室。
宋昭意打开水龙头,温热的清水流淌进盥洗池。
她将毛巾打shi拧干后,走到沈墨归的面前,俯下身,轻轻地用毛巾擦拭他额上的细汗。
夜色清寂,好似将人的心绪也拉到月光下晒一晒,变得分外清明。
说到底,沈墨归如今养成这么个怪异疯批的性子,也不能全怪他。
如果他生在一个和睦温馨的家庭,说不准会比现在更幸福一点。
宋昭意默默思忖,刚想将毛巾从沈墨归的额上挪开。
下一秒,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拽住她的细腕。
沈墨归的漆瞳微微睁开,月光明明灭灭地映在他的脸上,令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的视线紧盯着宋昭意,犹如午夜苏醒的猛兽。
他声音沙哑,Yin恻恻地问:“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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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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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撩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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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意握着手里的毛巾,倚靠在沈墨归的床榻前。
她的手腕猝不及防地被他攥住,纤细如玉的手僵在半空,整个人不禁一怔。
“我问你在干嘛?”
沈墨归的眸色沉邃幽深,目光紧紧地盯着宋昭意的脸。
宋昭意抿抿唇:“我在帮你擦汗。”
她缓过神来,挣脱开沈墨归的桎梏,缩回了自己的手。
她朝他解释:“最近天气很冷,你这个样子容易感冒,所以帮你擦擦。”
沈墨归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眼里带着几分探寻。
宋昭意扯了下嘴角:“我不会害你的。”
她顿了顿,“我今天去看爷爷了,我答应过他会好好照顾你。”
沈墨归半倚在床上,若有所思地看她,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宋昭意也没理会,她将毛巾收了起来,自顾自地说:“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她转身欲走,沈墨归却突然直起身子,一把将她拦下。
他冷不丁地问:“你关心我,只是因为爷爷?”
这句话让宋昭意噎了一下。
她确实是因为爷爷才对他关心一二。
可如果她实话实说,以沈墨归目前这副模样——
他清冷的眉眼间透着几分她从未见过的认真,眸色深深地凝在她的身上。
不知怎的,宋昭意觉得如果此时自己说出实话的话,很有可能会被他扒一层皮。
如果他疯起来,她可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