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上的一点红时目光一紧,仔细看过才发现只是蹭上去的血液。
男人放下心来,任由不知何故欣喜若狂的女儿挽着自己向前。沈云曜在一旁面如死灰,他看到妹妹和父亲过来,只是抬了抬眼皮,倚着旁边军士的力量才能勉强往前走。
沈铎看到自己两个几天不见的儿子心中一惊,沈二看上去还好些,沈三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身的颓丧,眼里都染着已经发暗发棕的血污。
沈安安抢在他前面开口:三哥!雨沐没事!孩子也没事,你快回去啊。
闻言的少年猛地睁大了眼,用手背擦着眼中的污渍抹下一手暗红。清晰的视线得以把妹妹都看清,脚下向前跌撞着走了几步。
真的?
自己说过要护她一辈子,如果孩子没了,他也想不到有什么脸再去见她。
真的!女孩使劲点头,沈云曜呆立在原地不再动,睁愣的双目慢慢失焦。
他眼前一片混沌,耳边像是有什么拼命向耳道里面钻,尽是些嘈杂的碎音。
那就好。
声音微弱,干涸的嘴唇微微颤动。他全然没了刚才的气势,身体软趴趴地倒下,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只看到父亲放大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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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雨沐在昏睡中梦到纷繁错乱的画面,那些图案让她在梦中也心烦意乱,却在睁开眼的瞬间忘得一干二净。
她身体依然酸痛,旁边的两人见她醒了纷纷凑过来。
女孩动了动唇,垂下眸子盯着小腹想问又不敢问。
孩子还好。
虞卿看懂她的情绪,主动告诉她孩子没事。
女孩松了口气,手掌不自觉放上小腹抚摸,那里依然平坦,却孕育着一个与他和自己都血脉相承的小生命。
萦儿姐,我哥呢?未几她目光环视一周,却没见到哥哥的影子。
在外面。陆萦儿摸着她的发顶轻轻揉蹭,刚要说什么就被外面一阵杂乱的声音止住。
秦厉衡脚下散着一堆烟灰,纯黑的西裤边缘也沾着零星灰白。
医务室的门是对开的,被人从外面撞开,打头冲进门的少年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头发还带着水汽。
男人不禁压低了眉尾。
他几分钟前就看到有大队人开进营地,满身狼狈的人刚想跑进医务室又猛然停滞在门口,愣了几秒之后又飞快转身离开。
原来是去洗澡了。
他也知道自己像个脏猴。
秦厉衡薄唇一弯,吐出一口烟雾,漆黑的瞳眯成条缝隙,两条长腿搭在一起,两指弹飞了烟头,精准无误地落在垃圾桶里。
留在那里的秦家手下已经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他,他现在倒是没这么反感这孩子,有脾气也够狠,配做秦家的女婿。
他没有挡他去路,两人对视一眼后放由他跑进病房。
前一秒还气势凶猛的少年在手搭上门把的瞬间骤变成温顺绵羊,他不知道秦雨沐有没有在睡着,不敢出大的动静,开门之后轻手轻脚进了病房。
秦雨沐已经醒来,身边坐着自己的母亲还有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女人。
两个人见他来了,默契的退出房间。
沐沐......
沈云曜像是犯了错的孩子,贴着墙端立着,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整个人透着股强烈的不安。
他过去十几年天不怕地不怕,除了自己的老子谁也不服,从没像今天这般胆小无措。病床上的姑娘像个脆弱易碎的娃娃,脸唇依然苍白无血色,与他们初见时的英姿飒爽截然不同。
他不敢动,更不敢向前碰她。
秦雨沐看到他低垂的眉眼露出一丝淡淡笑容,朝他伸出只手。
过来呀。
他听话地往前凑了两步,膝盖一弯跪在床前。
对不起。沈云曜撇着嘴,把头轻轻贴在她小腹上,才平复不久的眼瞳又开始泛红。
这句话不知是对她说的还是对自己好不容易留住的孩子说的,反正他现在能看到一个完好的她就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他突然就有些理解当年大哥和妹妹不见的时候,父亲那种近似绝望的疯狂是为何。这种感觉他过去不懂,可现在却一下便清白。
只要她们安好,让自己做什么都行。
不怪你。她低头看到他受伤的手,蹙了蹙眉头,把手牵到自己面前。
疼吗?
沈云曜这才发现自己手上边缘已经开始变硬的刀口,摇摇头,不疼。
是真的不疼,一个快要疯了的人哪有知觉。
吱呀
门再一次被推开,男人散了自己身上的烟气踱步进门,居高临下看着跪坐在地上的少年。
男人黧黑的肤色泛着健康光泽,五官硬挺俊朗,额前的碎发微微摇晃。
过几天我要带走她。
开门见山,这句话惊得沈云曜目光颤抖身体也跟着不稳,刚要开口手就被女孩从被子下面握住。
象牙牌子放进他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