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王正波)
“正波。”电话传来我媳妇儿小雪的声音儿,我想她了。
离开家在上海呆了三天了,挺想回天津的,不过更想她。结了婚的男人,要是老婆不在身边儿,就总觉得身边儿少了老么多的东西塞的。我问媳妇:“嗯,干嘛呢?”
“写论文。你呢?”
小雪的声音很软,听得我浑身麻酥酥的,想一把给她抱怀里:“我在酒店里呆着没事儿干。”我笑笑。
“看电视吧。”
“成人频道收钱。”我说着笑得更大声儿了。
小雪也笑了,笑到一半儿,突然停了:“正波,我想跟你说件事儿?”
“嗯。”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一声儿,眼睛还在墙边儿扫着。
“我想……留在西北。”小雪轻声跟我说。
我停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你那冷吗?”
小雪也停了一下:“放假过来我这儿看看吧。”
我忘了自己说嘛了,挂了电话就躺下,给家里例行报了平安,就睡觉了,电话又震过,我没接。
第二天一早,张小东的七个未接来电显示出来,我打回去,他说要送我,我说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这回得跟公司的同事一块儿回去。
回天津我坐了CA1534,耳朵里塞着耳机,不过没声儿。
下午我直接回了公司,进去之后,屋里就闹开了锅了,不在这两天,三批货都有质量问题。我拿着工具就进仓库了。
把准备接到的车上的东西,先接上了仪表和示波器,看着正弦的波形从示波器里出来,突然希望峰值能再长点儿,多点儿,人生就是一个峰值往谷值里走下去,再走上来,顺心和倒霉的长短也几乎能划上等号儿。
晚上到家的时候儿,我妈给我做好了饭,吃了两大碗,帮忙把碗洗好了,拿起包站起身,准备回自己家里去。
我妈吓一跳:“不住这儿了?”
“今儿想回去一趟。”我笑笑:“明儿想睡个懒觉儿。”
我妈点点头儿。我站起来出门儿顺着河边儿往对面儿走,过了桥就到我自己的家了。推开门儿,这屋子缺点儿人气儿,就让人住了一个来月,我把戒指脱下来,放灯下边儿仔细地看了一会儿。
心里边儿又闷又烦,想给小雪发短信,按了几个字儿又删了,打开手机的电话簿儿,一个一个的找能说话的人,结果头一个儿就是110。
我放下手机,站起来穿好了衣服,下楼到小卖部儿买了张面值五十的IP卡,然后回家,拿座机打了过去。
“哪位?”
“车磊?”
“对,您哪位?”
“王正波。”
“哎呦!您啊……”
“呵呵!在北京呢?”
“废话,我刚回来还出去啊?又不是跑堂的。你呢?到天津了?”
“中午到的。”
“一回去就直奔工厂?”
“修配件儿来着,忘在上海给你拿拿笼了。”
“哦,那看来您老也挺悠哉,没事儿来北京玩儿啊,哥们儿招待你。我们北京人没别的,就是好客。”
他这话一说,我倒不知道说嘛了,想了一会儿,好像朋友都挺忙的,难得认识这么一闲人,到北京应该也是他请我吃饭。这么说只要花火车票钱就行了:“行,我们在哪儿见?”
“真来啊?”
“有台阶儿的地方儿,我就伸腿儿。”
“成吧,我这人亏就亏在嘴上了。来!我这阵子还真是没事儿闲的。咱俩再周游周游北京,我估摸明年我拿导游资格证儿没问题!你要真来上车之前联系我一个,我北京站接您老去。”
“好,那我把西哈努克亲王的接见推了,明儿上北京找你吃去。”我把电话儿挂了,往床上一躺,今儿累坏了,不想洗澡,可是不洗又睡不着。
走进浴室,大个儿的莲蓬头儿把水送出来,淋在身上特别的舒服,西北是不是挺缺水的。我爸我妈,她爸她妈受得了吗?西北,好像有个长安奔奔,我到那儿上班儿去?
洗过澡没穿衣服就直接躺在床上,把空调调得小了点儿,盖上薄被,忍不住把手机拿起来。上边已经有小雪的短信了,不敢看,怕是又让我去西北。要是真让我去,我何苦等她毕业再去,现在去得了。
打开信息,里边短短的几个字儿:我已经答应学校,留在西北。
我合上手机。望着天花板,想着新婚的一个月和现在的感受。放上一张李伯祥的相声碟,李大白话蛋在里边儿卖着力气说着,我听着睡着了……睡着的时候,可能整个儿的心都揪到了一块儿。
第二天一早儿,坐着5路直奔天津站,天儿晴得出奇,天津老么长时间没看过这么蓝的天儿了。车顺着海河一直开到天津站,我从众多排队买车票的人中间儿挤进去,京津特快在单例儿的一个地界儿,买了张七点半的,我站月台上等着,上车,74分钟正点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