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已除,接下来该治的就是病魔了……前辈,先把那只虫子处理掉吧,被人看到也不好呢。」
下一刻,少年好看的脸便突然强势地凑上前来,直接和卫天磊额头贴额头,差一点就要和这个肌肉大侠唇齿相交。
就在这时,床上的卫大侠却突然眉头一皱,眼皮跳动,挣紮起来。
「嘘……卫大侠,你才脱离险境,可需要静养。」
「但你的一生注定不会顺遂,若是真想快活的话,还不如就这麽一死了之,又何必苟且偷生,你难道不就是因为怕死才想苟活吗!」
「呵呵,前辈,我们打的赌可是我赢了哦。你要知道晚辈看人的眼光可是很准的。」
床上那个皮肉焦黑的壮汉神情痛苦,而木寒幽则一直紧握他的手,陪在男人身旁,仿佛光是这样,就给了床上这位正在和自己的内心斗争的大侠以勇气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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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居然能战胜心魔蛊……」
心魔听罢只是不置可否,他面无表情地就这麽裂了开来,随心中的昏暗一起化为了碎片,在消失之前,他留下了最後一句断言。
「……呵。」
但是,那也无妨……苦酒入喉,高歌凯进,那便应是卫天磊的生存之道,不是因为任何人,而是因为他自己想要这般潇洒痛快的过完一生。
随心魔化为碎片,包裹识海的黑暗也露出裂缝,这意味,卫大侠自己为自己设下的桎梏已经破碎了。
虽然视野模糊,但卫天磊依然能看出来那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少年人,俊秀文雅的面容还有一丝稚气未脱,那灵动的双眸仿佛水中幻月,既有生气,又感觉看不真切。少年的笑脸给人一种七窍玲珑之感,看起来是一个有些古灵精怪的小子。
「……人生总会有不快活的时候啊,但是相对的,不快活的时候也总会过去,到时候也不过是一坛酒後发酒疯的笑谈而已。如果因为害怕而驻足不前的话,那未来的那些快活日子可也都全要错过去了。就这麽一死了之,在卫某看来,才是真的懦夫。」
「……什麽……卫某怎麽……一下子这麽困……你……究竟是谁……,……,……呼……呼……」
但当他与少年四目相交,却突然发现少年的双眼仿佛变为金色,那金瞳如同勾魂一般,光是看就让卫大侠视线模糊。
本就精疲力竭,武功
相斗又一次感慨,人固然弱小,但他们的心又无比强大——他很庆幸,或者说是兴奋。他想到,虽然早已时过境迁,沧海桑田,但自己一定也能再遇到像那时一样的,让自己足以酣畅淋漓的大战到精疲力竭的对手——此般,也不枉他背叛魔尊,也要再来这人间走一遭。
「你会後悔的。」
卫天磊这个三十年老处男,一个最多只牵过小手的纯情汉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我们的肌肉大侠被这个长得本就勾人的少年这麽一凑,就顿时感觉心跳加速,不知所措,只能在心中不听喊道「好近好近好近」,连眼神都不知道往哪瞟才好。
在一番辗转腾挪的痛苦挣扎之後,卫大侠突然猛地咳嗽起来,随後一个黑色的物事被从喉咙里咳了出来。而咳出来後,原本眉头紧皱的卫大侠瞬间仿佛松懈了下来,呼吸也慢慢变得平稳。
「他要醒了,小子,你打算怎麽办?」
「是啊!卫某肯定会後悔——但是,卫某前半生已有够多後悔的事了,下半生再多来几件也无妨呐,哈哈哈!」
「……卫某这是在哪……少年你又是……」
「病人要听医师的话……来,乖乖睡下去吧……」
木寒幽说罢,相斗无言。但一阵魔气随即缠绕在木寒幽腰间的面具之上,不消片刻便化为一只黑色巨臂,那只手伸向地上的蛊虫,信手一抓,蛊虫便被捏的灰飞烟灭。
卫天磊在灼痛中难忍地睁开双眼,久违的光亮让他的隼目半眯,看不清四周。但他明显的知道这里不是他与那三个杀手恶斗的山中,於是他急忙想坐起身来,但才起到一半,模糊的视野中一个人影便走到了自己面前。
卫天磊看透入自己识海的白光,久违地露出了那豪放的笑容,他站起身来,看向前方,重新下定决心,要痛痛快快地过完这一生。
「咳咳咳咳——」
卫大侠觉得这个少年看有些面熟,但仔细思索却又发觉自己应是没见过这号人,於是他在呢喃中用那嘶哑的嗓音对少年发问。
「唔……呃啊……哈……」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融化坚冰也不可能一蹴而就。往日的那些心结即使现在也依旧卡在卫大侠心中,一旦想起就让他感觉如鲠在喉。
木寒幽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得兴奋地拍起来手,而相斗则是不可置信地发出一声长叹。相斗并不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但是现在床上这个人还在死线徘徊,他的肉体毫无精力,心也应该疲惫不堪,可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能战胜自己的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