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季夏,虽已经过了盛暑,但此刻恰值午后,日头仍烈得晒人。
马才跑了六七里地,姬宁便已汗shi了头发。
她骑术不佳,缰绳又被秦亦握着,侧坐在马上,连个扶的地方都没有,被颠得摇摇晃晃,总会不小心撞到秦亦身上。
沿途没见到落脚处,也没遇到河流湖泊,一行人厮杀之后未能清洗,身上的血都已凝固了。
秦亦身上同样血迹斑斑,小半侧脸沾着喷溅上的人血,已经凝成了暗红色,十分扎眼。
他显然习惯了,也没擦一擦,就这么顶着张骇人的脸坐在姬宁身后,也不怕吓着她。
血ye凝固后,血腥气并不浓,至少姬宁没在秦亦身上闻见多厚重的血味,但她却闻到了点别的味道。
皂角香,还有些许的汗味
姬宁悄悄吸了吸鼻子,倒也不难闻,她甚至有点说不出的喜欢。
秦亦的体格看起来并非肌rou十分壮硕的类型,姬宁的姐姐也就是长公主姬晏清手下有一名武将,生得虎背熊腰,力大无穷。
姬宁见过那名将军一次,觉得和那名将军比起来,秦亦这体格算得上正常。
可当姬宁靠在他身前时,却仍能感受到他衣服下炙热结实的肌rou。
很硬,连胸膛也像石头,硌得她骨头都有些疼。
秦亦体内有一半胡厥人的血,比寻常男子高了一个头不止,生得人高马大,从他身后看去,几乎看不见坐在他身前的姬宁。
小十三骑着马跟在秦亦后边,正对着望去,只瞧见得秦亦黑色的衣摆前一小片柔软鲜亮的浅青色薄纱裙摆,和从漂亮裙摆下露出的两只鞋尖。
对姬宁而言,侧坐在马上比分开腿骑在马上要轻松许多,至少腿根不会被磨得酸痛,姬宁曾跟着她阿姐学骑术时,半日跑下来,第二日腿根总是青紫一片,酸痛不已。
但她很少有能侧坐在马上的时候,因为没什么人敢如秦亦这样与她同骑一马,便是牵着马在前面走,也都是谨慎小心的。
姬宁被晒得难受,她从袖中掏出丝帕,擦了擦额上的汗。
与行事雷厉风行的秦亦不同,她做事总是不慌不忙,连擦个汗也慢吞吞。
这是由钟鸣鼎食堆出来的闲适自在,秦亦觉得他这般粗人,怕是一辈子都学不来。
他垂眸静静看着姬宁,视线落在她雪白纤细的后颈处,又转到她被日头晒得发红的耳垂上。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他突然抬起剑,用剑柄在她那颗冰蓝色的长耳坠子上敲了一下。
铛一声轻响,敲得那长耳坠在她粉红的耳垂上晃晃悠悠,姬宁还没反应过来,秦亦反倒先蹙了下眉。
那表情很是古怪,像是手快过了脑子,嫌起自己手贱。
姬宁抚上耳坠,愣愣仰起头看他,她见秦亦表情冷淡,以为他只是不小心碰到,并未多想。
她看着他脸上的血迹,想了想,将帕子递给他,你如果不嫌弃的话,要擦擦吗?
她轻轻眨了下眼,眸中一片明净,已经没了先前那份恐惧。
秦亦静静看了她一会儿,从她手里接过了丝帕。
柔软的触感带过侧脸,秦亦知道干透在皮肤上的血迹很难擦除,所以擦拭的力道很重,看得姬宁直皱眉。
不知道是心疼帕子,还是觉得他太粗鲁。
她指了指他的下颌,那儿还有一点,没擦到。
秦亦于是又把帕子往下挪了挪。
可那点血污像是粘在上面了,秦亦怎么也擦不干净,姬宁再次伸出手,我、我来吧。
秦亦动作顿住,垂眸看了她一眼,竟然十分听话,乖乖把帕子递给了她。
那帕子的一面已经脏得不能看了,暗红的血痂挂在绣纹处,将中间一簇不知名指甲盖大小的细小花朵染得通红。
那花和秦亦怀中那只钱袋子的花纹长得很像。
姬宁将帕子放在腿上折了两折,从水囊里倒出点水将帕子较为干净的地方打shi,而后轻轻将帕子摁在了秦亦线条明晰的下颌处。
脸上的骨头也好硬,姬宁想,他怎么浑身上下都硬邦邦的。
她仰面看着他,擦拭的力道很柔,温热的手指隔着丝帕抚过他的下颌,将那处不厌其烦地擦了好多遍,随后又将他之前擦过的地方仔细拭过一遍。
这姿势怎么看都太过暧昧,在旁人眼里,看起来就像是她依偎在秦亦怀中替他拭汗,但姬宁却好似并未察觉不妥。
秦亦也不提醒,只安静地看着她,任着她动作,浅淡的目光扫过她锁骨处一层细密的汗,秦亦视线一顿,喉结悄然滚动了一下。
片刻后,姬宁突然察觉到什么,她不太舒服地挪了挪,轻声道,秦、秦亦,你的剑硌着我了
她说着,低头朝秦亦腰侧看去,却见那把剑被握在他手中,连她的裙边都没碰到。
她愣了下,随后又恍然明白过来,脸色顿时红了个透,她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