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据她所知,大多能独自立户的女子,要么父母双亡,要么是与夫家和离,反正像柔姐姐这种无事发生,突然要自立女户且还是未出阁的女子,无论是在户籍问题上,还是在家族宗室里,恐都会有很大压力。
丁怀柔说她不急于这一时,既有了这样的想法,便向这方向努力。
她现在首要做的,就是把手上的铺子经营好,如婉婉的母亲一样,先让自己变得强大,一切也都迎刃而解了。
婉婉觉得柔姐姐这话说得没错,女子无论在什么时候,有自给自足的能力,腰包鼓鼓才最安心。
她忽就想起自己见了底儿的小金库很是泄气,没有信息撑腰,腰杆感觉都不直了。
“柔姐姐我们一起努力,一起挣更多更多的银子!”
婉婉立誓,要把她的小金库重新添满,并且擦亮眼睛,什么鬼呀神的,谁忽悠她花银子都不好使,她要紧紧捂住她的小金库。
丁怀柔也暗下决心,要靠自己,改变被人安排的命运。
衣妈妈留柔小姐在府上用晚饭,于是姐妹二人吹着晚风,在月下畅饮。
丁怀柔顶着红扑扑脸颊,拉着婉婉的手道:“婉婉,我现在是深深的体会到银子的重要性。”
她以前不掌家,每月只拿着有限的月银算计着过日子,可如今她才懂得何为生财有道。
“我跟你说,夫君可以不要,但银子却不能没有。”
“对!”婉婉对柔姐姐的话也深表赞同,她半阖着眼,醉意明显,“谁说女子就只能嫁人,嫁人不该是女子生命的全部,挣钱才是咱们的全部。”
丁怀柔道:“只有不依附于人,才有能为自己做主。”
婉婉赞同附和,“只有自己做主,才能自己选夫君。”
丁怀柔显然也醉了:“到时候找个上门夫婿。”
婉婉听了柔姐姐的话,起初有些蒙,怔了怔忽得无比赞同的笑了。
她摇晃着小酒杯,“上门夫婿好,我也定要给父亲娶一个上门夫君回来孝顺他老人家。”
她笑得合不拢嘴。
丁怀柔举杯,“为了自由!”
婉婉:“为了上门夫婿!”
“为了我们的共同的目标,干杯!”
-
此时翊王府。
高湛正在书房处理军务,祁沨立在一旁,日常汇报着容小姐这一日的情况。
“长宁侯府小姐来找容小姐,好似是为了萧小公爷的事。”
萧合向长宁侯府提亲,迎娶丁家嫡女这事,高湛知道,便叫继续说。
祁沨道:“不过丁小姐好像并不想同意这门亲事,甚至还因此和容小姐哭了一场。”
两人曾经闹过别扭,前缘没那么好续,这事高湛也知道。
他并不感兴趣别人的事,但也没拦,只让他再继续往下说。
祁沨便接着继续:“容小姐为了安抚丁小姐,安排了酒菜,两人在院子里喝酒谈心。”
因为暗卫就隐在一旁树上,于是听了个清楚明白,便都一并汇报了。
“她们说……”祁沨欲言又止,其实是打算不说了。
“说什么?”
高湛不过随口一问,他并没有窃听别人私事的爱好,且两个姑娘凑一起,无非是日常小女儿家的事,能说什么。
不过想着这里面有婉婉,便想要多听听,与她有关。
见殿下追问,祁沨道,“两位小姐在商讨自立女户的事,谈及婚嫁,认为嫁人不重要,挣钱立户才最重要。”
祁沨说完,偷瞧了眼殿下神色,似乎无甚异常,才大起胆子继续道:“两位小姐说要找上门女婿。”
“容小姐还说……”
“说什么?”高湛追问。
祁沨虽低头回话,看不见殿下神色,却已经感受到了寒意森森。
祁沨顶着压力,“容小姐说,她要娶个上门夫君,孝顺容大人……”
“啪”的一声,男子落了笔,墨汁甩在公文上,留下一道长长墨迹。
祁沨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这风口浪尖,连呼吸都是错的。
可祁沨等了半天,这雷霆似乎又骤然消散了。
良久,殿内恢复了平静,高湛撤了被染脏,写了一半的公文。
提笔重新书写,淡淡道:“退下吧。”
祁沨在殿下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可就是这几息的凝滞,他却仿若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他道了声“是”,一溜烟退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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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婉婉将柔姐姐送走,已是皎月当空,万点星辰闪烁之时。
今儿衣妈妈自酿的果酒劲有些大,婉婉和丁怀柔都有些醉了。
枫荷扶着小姐回屋休息,头还没等沾着枕头,人就先去会周公了。
衣妈妈无奈,小姐醉酒之后就是这样,若是在外面,还可撑着回家,可若是就在家里,客送走后便是一会功夫都等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