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笙和池瑶已经回了邻居的院里。
二人一起进了屋里,相顾无言,烛火熄灭。
也许现在去拉福娃一把,还能来得及……
夏藕忙不迭的下了小楼。
“顺溜,醒醒,别睡了,跟姐救人去。”
说着,她撸起袖管,随手抄起抹布扯成四块,给顺溜的马蹄子裹上。
她还不忘低声警告,道“顺溜听话,千万别叫,不然弄出动静咱们说不定都要被灭口了,懂吗‘灭口’,就是被宰,吃rou!”
顺溜圆溜溜的大眼睛一转,连“咴儿”都不叫了,就这么静静地跟着夏藕走。
一人一马轻手轻脚的缓步至小径尽头,尽量不弄出任何声响。
光影之下,水波荡漾。
泡子河的水质清澈,偶有鱼儿跃出水面。
夏藕的视线迅速扫过河道,很快就找到了被抛下的“尸体”。
福娃因为体型滚圆的原因,正卡在大石桥的桥墩子那里,随着水流忽上忽下。
大概是胖人浮力大,他勉强能用露出的口鼻,艰难的呼吸着……
不好,一个浪头重重地拍过去,将福娃压到了水下!
当即,夏藕脱下鞋子,缓缓走入水中,又一个扎猛子扎了下去。
皎洁的月光,照亮了波光粼粼的水面。
夏藕奋力游向黢黑河底。
几近窒息的福娃,心中惶恐不已,死死地注视少女朝水底的自己游来。
她未梳妆打扮,披着乌黑的长发,青丝在水中铺散开,大摆得裙裾宛若水中摇曳得鱼鳍,盈盈得杏眼透着焦急,有种惊鸿般的美。
须臾间,少女便游到他的身畔。
她的青丝,宛若有生命般缠上他。
少女揪着他的腰带,一起往水面上浮去。
福娃怔怔地凝着她,久久不能移开视线。
身前的少女背后是波澜万丈,交织的万千光影。
他的耳边,亘古寂静,那些苦痛似乎皆顺水漂走,离他远去。
夏藕揪着福娃的腰带,努力的划着湖水,艰难地带着她爬上河畔。
福娃接触到久违的氧气,猛吸了几口。
他费力的咳着,有很多话想问,却无力开口……
夏藕身上都shi透了,她不在意的用袖子拭,可惜袖子更shi。
她见福娃活着,心里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希望这人坚强点,不要在心里留下什么Yin影。
她对着马儿轻唤一声,道“顺溜,过来!”
顺溜很是自觉的轻轻地走过来,还俯下身,让女主子省事些。
水里有浮力,而且胖人的浮力更大,但这一上了岸福娃这圆润的体型可就费劲了。
福娃因为身中迷药,动弹不得。
在夏藕的多次尝试中,福娃在地上滚来滚去。
终于他坚持不住,吐了好多的河水,晕厥过去。
又经过几次尝试,夏藕终于将福娃滚上了顺溜的马背。
顺溜平稳地起身,缓缓的迈着马蹄子,将人给驼了回去。
夏藕累得直喘大气,又顾不得休息,赶紧将岸边留下的痕迹悉数掩去。
然后,在马背顺溜和女主子配合默契,办事也利索,一拐弯便见不到身影了。
总算是回到了家,夏藕还不忘将后门落栓。
留了个心眼儿,直接让顺溜将人卸在地窖里。
地窖口是个斜坡,她事先在底部铺上旧棉被。
福娃很顺利的就滚了下去,因为垫着棉被,落地时还大大地减轻了动静。
之后,她又去拿被子,在新被褥和旧被褥之间,选了旧的。
反正福娃滚了一身的泥泞,用新的也都糟蹋脏了,还不如直接用旧的,总之干燥就可以了。
至于shi衣裳,她没有管。
这个年代男女授受不亲,礼教甚重。
福娃能活着就好了,她可不想为了救人搭上自己的一辈子。
不过,她还是善良的,拿出一个大葫芦灌了热水,放在福娃的被窝里。
之后,便没她什么事情了,待提督大人处理就成啦!
收拾妥东西,将地窖口关上后,她又在上面盖了些乱柴禾,掩饰着。
此举她也是担心白笙他们杀个回马枪,去寻福娃的尸首,然后找不到人,又四下搜寻。
夏藕又检查了一遍,见屋里确实没有其它遗留的痕迹,才重新给自己洗漱干净。
进屋时,瞄了眼睡在楼下的鎏凤。
小马驹十分没有警惕性,根本就未发现马娘都在外面溜了一圈。
夏藕累得不行,重新拱回了小被窝儿,继续睡个回笼觉。
刚有了睡意,就又听到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
登时,她那盹儿就没了,蹑手蹑脚的起身,侧着身从窗缝隙瞧去。
天色宛若玄色织锦,散布的星辰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