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七爷无奈应声好。
谢燕芳又安慰他:“我一会儿去见皇后,毕竟燕来是我们家人。”
皇后让谢燕来向陛下请罪,他作为谢家人应当也去。
谢七爷笑了笑:“有你在,的确不是什么大事。”他又皱眉,“我就是觉得,本来掌握中的事被意外打乱,很是恼火。”
而且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谢燕芳道:“人生不可能事事如意,不过,也不可能永远不如意,就像这棋局,明明暗暗,但用心慢慢走着走着,我这边还是重归明朗——”
谢七爷转头看棋盘,有些好笑。
“你自己跟自己下棋,论什么输赢。”
输赢不都是自己嘛,聪明人总是奇奇怪怪的念头,谢七爷也见惯了,坐下来自己重新斟茶,听着谢燕芳落子。
“话说回来。”他说,“皇后为什么护着谢燕来?为了边军,她可以换个人啊,边军又不是只来了谢燕来一人。”
他说完这句话,耳边没有谢燕芳说话,也没有落子声。
谢七爷转头看到谢燕芳捏着棋子,一手支颐,眼神专注看着棋盘——
跟自己下棋也下痴了,谢七爷摇摇头没有再说话,将茶一口喝了,不再打扰谢燕芳下棋之乐,起身离开了。
亭内安静无声,一阵风来,卷着花瓣飞舞亭中,落在棋盘上。
谢燕芳将棋子落下,捡起花瓣。
“是因为她喜欢他。”他说。
那女孩儿和谢燕来,他和蔡伯私下说笑过好几次,关系不一般。
但那又如何,他和那女孩儿之间也不一般啊。
因为家世,因为形势,因为种种事,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总是很复杂。
但人和人之间的牵绊,也能很简单。
她护着他,只是因为,喜欢他。
蔡伯此时走过来,听到了,好奇问:“谁喜欢谁?”
谢燕芳抬起头说:“谁也能喜欢谁。”
蔡伯皱眉:“这都什么时候了,公子在想什么呢,管它谁喜欢谁,谁喜欢谁又能怎样?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说着又笑了笑,“就算有关系,公子不喜欢,也能变成没关系。”
谢燕芳哈哈一笑,将棋子落下:“蔡伯说得对。”又问,“事情都准备好了吧?”
蔡伯点头:“朝中都安排好了,待燕来上殿叙职之后,他们会提出来。”又说,“七爷这次没把他带回来气坏了吧?”笑着摇头,“其实不用生气,在街上闹得再热闹,跟朝中没关系,热闹来的快,散的也快。”
谢燕芳看着棋盘,捻起一枚棋子,问:“人都到了吧?”
蔡伯点头:“到了。”
谢燕芳将棋子落下,看着棋盘展颜一笑:“这棋局就明朗了。”
……
……
梁蔷走到城门的时候,游街已经结束了,但依旧能感受到城池中沸腾的喧闹。
他在城门前勒马停下,向前望着,似乎想象着城中热闹的场面。
在他身后十几个兵士也勒马肃立,但不管巍峨的城门也好,繁闹的城池也好,都没能让他们神情波动。
看到他们穿着兵袍,四周的民众立刻围来。
“你们是边军吗?”
梁蔷看向询问的人们,点点头。
民众顿时热情“好汉啊!”“你们也快进城”“可惜错过了花雨。”“没事,只要说一声,大家再次相迎就是。”
还有人高喊“好汉快解衣吧!”
城门前再次掀起喧闹。
面对民众们的喜悦簇拥,梁蔷和兵士们神情平静,但跟着梁蔷的一个族中兄弟要跳下马——
“阿蔷!”他忍不住激动地说,“这么多人相迎,我们梁氏终于——”
“这是边军之荣,与我们梁氏无关。”梁蔷打断他,眼神带着几分警告,“八弟,你不要乱说话,惹来祸事,就跟我们梁氏有关了。”
族弟身形一僵,下意识地看四周,低声说:“是,我知道了。”
这次回京城,虽然梁蔷说了不要随行伺候,但梁父还是不放心,挑选了一个旁支兄弟与梁蔷相伴。
这也是提携,跟着梁蔷,就不用再去城中做零工谋生了,家中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他。
他可不能惹恼了梁蔷,更不能惹了祸事。
梁蔷再看四周热情的民众,抬手一礼:“多谢诸位,但我们是边军,又不是。”
是又不是?这是什么意思?民众们一怔。
“我是边军,但这次进京是私事。”梁蔷说,“所以,多谢大家厚爱了,我不能领受。”
不过他倒是解开外袍脱下来。
“为了避免误会,大家解下兵袍。”
身后的兵士们依言解衣。
梁蔷不再多说,越过民众催马入城。
民众们怔怔看着这一群只穿着里衣,抱着外袍的男人们——
“那,就算是私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