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在皇后。
“驿站信报没有皇后信件。”蔡伯冷声说,“不过皇后有我们所不掌控的人手。”
所以皇后人在边郡,但对朝廷京城动向清楚,也才有楚岚一家逃走,还能抓住中山王世子。
中山王父子突然认罪,邓弈突然送来这么一圣旨,这必然是——
“皇后跟邓弈勾结商议好的。”蔡伯接着说。
谢燕芳打断他,轻叹一声:“皇后竟然没有给我写信,没有跟我勾结,商议。”
蔡伯再次愣了下,又恼火道:“公子你想什么呢,她有什么胆子跟三公子写!她只敢躲着避开三公子,偷偷摸摸跟邓弈交易,坏公子的筹划。”
越说越恨,邓弈,楚昭,这两个小人!卑劣!无耻!
“他们让朝廷成为笑话!”
谢燕芳笑了,安抚蔡伯:“这不是笑话,这只是交易。”
他伸手将圣旨捡起来,顺手轻轻扶起压倒的小草,再向前迈步。
当萧珣跪在阵前,不,应该说,从中山王兵马开始向后退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那个女孩儿做到了。
她和中山王交易,和邓弈的交易,都做到了。
蔡伯的声音愤怒在耳边回荡
“拿着朝廷,拿着大夏,去跟中山王交易,他们凭什么!”
“邓弈附众多,又仗着有玉玺,硬是下了圣旨。”
“公子,他写就写,他能送过来,我们也能让它在这世间消失!”
圣旨虽然出了朝堂,但并没能真的呈现在阵前宣读,半路就被谢氏的人截住了。
不仅截住,还能让它彻底消失,就像从未存在过。
真以为谢氏不在朝堂,他邓弈就无所不能了吗?
听到这里时,似乎一直走神的谢燕芳停下脚,看手里的圣旨。
蔡伯伸手:“我烧掉它!”
谢燕芳抬手一举避开了蔡伯的手,夜色下,脸上还浮现笑。
蔡伯有些无奈:“公子,别闹。”
谢燕芳笑道:“蔡伯,别闹,我们可以拦下圣旨,烧掉圣旨,但拦不住这件事。”
蔡伯沉脸。
“这件事的根源不是圣旨。”谢燕芳道,将圣旨在手里晃了晃,“是,权柄。”
邓弈身为太傅,先帝托孤,手握玉玺监国,他再小人,再无耻,他有权柄,他就能做这件事。
不管这件事多荒唐。
楚昭,亦是如此。
她年纪小,失去了父亲,家世单薄,她是先帝封皇后,她是大夏国母,她就有拿大夏做交易的权力。
权柄,越用就越会用。
谢燕芳看向西北方向:“你看,阿昭小姐这次用得多好。”
权柄,越用就越盛。
这一战,他谢燕芳声名赫赫。
这一不战,楚后声名赫赫。
谢燕芳再垂目看圣旨,唤声杜七,一甩。
隐没在夜里的杜七伸手接住。
“宣告天下吧。”谢燕芳说。
第一百章 回朝
皇帝班师回朝那天,春雨淅淅沥沥下了好几天,但这完全不能阻止民众们的热情。
提前三天路途上就守满了民众,朝廷动用了兵马才清好,否则官员们都没有落脚的地方。
京城中皇帝经过的主街两旁酒楼茶肆的位置,千金难求。
齐乐云没花钱就坐在最好位置,不用起大早赶远路站在野外,捧着茶倚着窗户抬眼,不仅能看到街上,还能遥望城门,皇帝的仪仗只要入城立刻就能看到。
这位置是一位姓宁的小姐包下的。
宁氏在京城算不上显赫世家,家中子弟官职普通,不过商贾大家很有钱。
不过家里再有钱,很少听到小姐们会一掷千金。
“阿稚你日常不言不语的,原来这么能花钱。”齐乐云说,“传言你们宁氏哪怕是刚出生的孩子,也立刻能分一间铺子,襁褓里吃nai都能日进斗金,看来是真的。”
她回头看室内,室内坐满了女孩儿,叽叽喳喳说说笑笑。
“就是人太多了!”齐乐云不高兴地敲窗台,“怎么都跑来了,你们也各自包一间房嘛。”
一个女孩儿正在剥松子,瞪了齐乐云一眼:“你可说大话了,这里咱们每个人都要出钱,阿稚出面说动了家里,咱们也不能真让阿柒用自己的钱。”
这位小姐再有钱,没有家里长辈点头,也不可能一下子为了看热闹花这么多钱。
何止看热闹玩乐要家里长辈点头,宁小姐坐在女孩儿们中间心想,宁家嫡小姐是有钱,但是嫁妆钱,是用来说亲让夫家高看一眼,好结到比宁家家世更好的姻亲,这些钱说是自己的,在家由父亲做主,出嫁后由丈夫做主——
这是她第一次自己做主。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日听到大街上驿兵高声喊着皇后大捷激动不已,待听到皇帝要班师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