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真当马匹驰近,眼前的男人,眉毛鼻子眼睛都看得清清楚楚的时候,楚昭反而呆呆。
“阿昭!”钟长荣喊,有些担心又难掩悲伤。
谢燕来说:“她没事。”将女孩儿一揽,带着她翻下马。
楚昭陡然天旋地转一般,惊呼一声,人也回过神了。
“吓到我们阿昭了。”楚岺在马背上安坐,笑道。
谢燕来看向他,察觉不对,皱了皱眉头,楚昭已经扑过去了。
楚岺翻身下马,钟长荣忙伸手搀扶,道:“小心——将军,你身体不好。”
要扑进父亲怀里的楚昭硬生生收住,慢慢伸出手,抚上楚岺的胳膊——
“是要确认我是不是真人?”楚岺笑道,展开手臂,“来,阿昭虽然长大了,老父亲我依旧能把你举在肩头。”
楚昭噗嗤笑了,眼泪也飞出来,再无犹豫扑进父亲怀里。
“爹。”她哽咽说,“我很久——”
“很久很久没有见到我了,是吧?”楚岺接过她的话,含笑说,手轻轻拍抚女儿的头,“我知道,我都知道。”
是,很久很久了,经历了一次死亡她才再见到父亲,楚昭感受着父亲并不温暖的怀抱——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衣袍酷寒,连手都是冰凉的。
她终于见到父亲了。
父女相见的场面让人热泪盈眶,钟长荣都想落泪,只是有人在眼前晃来晃去——
这混小子,钟长荣瞪眼看向谢燕来,怎么又是他!
谢燕来也看向他,对着楚岺的方向摆了摆头,又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眼。
这混小子,什么都瞒不过他,小姐都没发现呢,钟长荣瞪了谢燕来一眼,无声警告“闭嘴。”
谢燕来嗤笑一笑,转过头。
旷野实在太冷了,重逢很激动,楚昭也没有忘记父亲的身体,虽然父亲亲自来接她,但钟叔都一反常态急催她来,肯定是非常严重。
父亲来接她,是怕她被吓到吧。
简短几句话一行人就立刻回城池,不过因为距离城池不远,并没有带多余的马匹。
钟长荣要让几个兵士下马步行,楚昭已经抓着谢燕来胳膊,摆手道:“不用不用,我和阿九一起就好。”
谢燕来皱眉甩开她,但并没有说什么。
被钟长荣搀扶上马的楚岺看过来——
谢燕来对上他的视线。
明明知道他已经看不到了,但依旧有些不自在。
楚岺含笑说:“多谢谢都尉了,还要再辛苦一段路。”
这小子有什么好辛苦的——钟长荣瞪了一眼谢燕来,这臭小子对他翻个白眼,你看,多讨人厌。
谢燕来看着楚昭上马,自己再翻身上马,扬鞭催马向前。
“爹。”楚昭探头忙唤道。
楚岺一笑,轻轻一拍马头,不用他指路,马儿加快脚步得得跟上来。
钟长荣在后号令,肃立的兵士们马蹄踏雪。
……
……
跟随楚岺来到城池,将官们也早就等候了,不过也不讲太多虚礼,见过之后便告退,让父女两人自在说话。
“阿昭小姐离开边郡快要两年了吧?”
“是啊,真是很久了,他们父女两个真是久别重逢了。”
将官们议论着感叹着离开了。
谢燕来也没有留下来,去迎接小曼阿乐他们,算着路程,这些人也快要到了。
“你们安心说话。”钟长荣沉声说,“我在外边守着。”
门被带上,室内只有他们父女两人,斗篷解下来,温暖的炭火让酷寒的衣袍变得柔软。
楚昭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父亲——
“看什么?”楚岺笑问,“因为怕是做梦,不敢相信吗?”
楚昭吸了吸鼻子,点点头。
楚岺对她招手,楚昭上前半跪在他膝前。
“阿昭,梦焉非焉,你自己过得清醒就好。”楚岺道,又道,“我其实眼睛已经瞎了。”
楚昭一怔,看着父亲的双眼,明明还很温暖很有神——
“这一次。”楚岺温暖的眼看着她,“我又要离开你了。”
……
……
边郡大雪酷寒,京城也迎来了最冷的时候。
不过随着不断有捷报在街上穿行而过,寒冬也变得令人愉悦。
几个官吏各自抱着一摞文书走在皇城内,一边走一边说笑,忽的其中一个停下脚。
“几位大人,你先去见太傅。”他含笑说道,“我想起一件事,先去处置一下。”
另外几个官吏笑着说声大人自便,看着那官员向另一个方向。
“什么处置其他事。”其中一个人低声说,“是要将西北来的军报给谢三公子看。”
“军政之事都是太傅做主。”另一个官员脸色沉沉。
又一个摇头笑了笑:“谢三公子想做主,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