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黑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柔情,好似被冰霜封印过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俄顷,他薄唇翕动,低醇的声色于死寂森森的天京城中乍响,“天寒地冻,都回去罢。”
云秦百姓皆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委实不敢相信,君墨染极其冷漠的外表下,竟还藏着一颗慈悲的心。
乌泱泱的人群中,有不少长者却因君墨染的到来,激动得老泪纵横。
“像!太像了!这位东临来的摄政王,不光是身材样貌,就连这周身的王者气度,都像极了先帝。”
“听说了吗?这位东临摄政王,正是在外逃亡多年的先帝遗孤。”
“难道,他真是一出生即被立为储君的先帝嫡子?”
“八九不离十。据传,数月前朝中数位开国大臣秘密离京,就是为了去往东临请回我大云秦的真龙天子。”
……
议论声甚嚣尘上,君墨染却置若罔闻。
他根本不在乎王权富贵。
他只想为枉死的双亲,为无辜殒命的将士讨要一份公道。
待君墨染手持斩龙宝剑,气势汹汹地跨入金銮殿之际,云闵行正安详地端坐在龙椅上。
“无知小辈,竟敢在朕面前上蹿下跳,真是不知死活。”
云闵行Yin鸷的眼眸紧盯着戾气毕现的君墨染,不疾不徐地道。
十八年前,云闵安成了他的手下败将。
而今,云闵安的嫡子,也绝不可能赢过他。
“不知死活的人,是你。”
君墨染声色骤冷,径自行至云闵行身前,手中三尺长剑直指云闵行眉心。
彼时,金銮殿上已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众朝臣面面相觑,各怀心事。
这其中,大部分朝臣早已受够了昏庸无度的云闵行,他们见君墨染带着一身锐气兵临城下,恨不得拍手称快。
自然,也有不少朝臣认为,唯有杀伐果断的云非白,才可能坐得稳云秦国主之位。
不过毋庸置疑的是,殿前的百余朝臣中,根本无人愿意忠于残忍且不近人情的云闵行。
这一十八年之中,云闵行斩杀过忠臣,掠夺过权臣府中美眷,甚至还将触犯过他的臣子做成了人形痰盂...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劣迹斑斑的云闵行,在失去民心的那一瞬,就已经失去了最大的筹码。
此刻的他,无人可依,却依旧不服输。
云闵行狠瞪着近在咫尺的君墨染,在斩龙宝剑即将刺入他的眉心之际,他亦在同一时刻按下了藏在飞龙扶手下的开关。
第621章 归期定
歘歘歘——
刹那间,伴随着振聋发聩的巨大动静,金銮殿上的大片地皮乍现出道道裂纹。
裂纹自殿门口高约一尺有余的门槛处,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向高位蔓延。
云闵行横眉冷竖,鹰隼般犀锐的眼眸直勾勾地近在咫尺的君墨染,诡谲一笑,“受死吧,无知小辈。”
君墨染不慌不忙地避开脚下骤然皲裂开来的地皮,不疾不徐地道:“区区暗格机关,要不了本王的命。”
“什么意思?”
云闵行眉头紧锁,他原以为除了他自己,再无人知晓金銮殿地皮下暗藏玄机。
不成想,君墨染似乎早已洞察了此事。
“本王的意思是,你的死期到了。”
君墨染泰然自若地擦拭着血色斑驳的剑身,面上看不出一丝一毫多余的情绪,低醇且极具磁性的声色中亦辨不出喜怒。
可不知为何,殿中朝臣光是瞅着君墨染高明卓异的修长身影,就被他通身的威压惊得冷汗涟涟。
更有甚者,竟因极度的恐惧吓得瘫坐在地,魄散魂飞,浑浑噩噩。
咣——
伴随着一声石破天惊的巨响,云闵行座下的金雕龙椅竟随着龙椅下gui裂的琉璃地砖一道往下陷去。
众朝臣瞥见云闵行好似失重般往地底下跌落,纷纷揉了揉眼,久久不看置信眼前所见。
众朝臣面面相觑,尚未凑上前一番查探,就听见云闵行嗷嗷惨叫。
君墨染冷眼看向被暗格底下错落不齐的刀戟贯穿了心肺的云闵行,薄唇轻启,“本王说过,总有一日,你会被千刀万剐。”
“咯...咯...”
云闵行仰躺在乱刀从中,玄色织锦龙纹锦袍被暗红色的血迹所染,透着一股子呛人的血腥气,于骤然间四下弥散开来。
他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站定在暗格之上从容不迫的君墨染,喉头微动,却只能发出细微响声。
原本按照他的构想,一旦按下飞龙扶手上的机关,君墨染便会掉落至他脚下的暗格之中。
万万没想到,机关并未出错,可暗格出现的位置却悄然移了位。
“怎...怎么会?”
云闵行百思不得其解,他自以为设置得天衣无缝的机关,为何会出现如